雪堂,黄州岁月的精神丰碑
文/戴 志
2025年7月13日
黄州,是座承载着厚重历史文化的古城,因一位文学巨匠的到来而熠熠生辉,他便是苏轼。苏轼被贬黄州期间,躬耕于东坡,于是自号‘’东坡居士‘’,从此,苏东坡之名随着他的锦绣文章、经典书画而名冠天下,流传千年。
苏东坡因家庭人口多,在临皋亭居住不下,于元丰五年正月十五日,开始在东坡之上建造雪堂,这不仅是一处栖身之所,更是他难得清静的书房,是他精神世界的外化。如果说身为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东坡,是北宋文学颠峰代表性人物,他留传千古的颠峰之作,大部分都是在古城黄州创作的,而黄州雪堂正是苏东坡文学创作的书舍,是他文学才华灵感的迸发之所,由此可见,‘’黄州雪堂‘’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之高,所蕴藏的灵气之足,在海内外名气之高远,才使它成为后世文人墨客心驰神往的文化圣地,引得无数诗词文赋对其咏叹。
苏轼初到黄州,生活困窘,从风光无限的朝堂跌落至人生谷底,“乌台诗案”的阴影笼罩心头。在知府徐君遒、老友马正卿的帮助下,他获得城东荒地,躬耕自给养活一家27口人,自号“东坡居士”。1082年农历2月雪堂建成,落成之时,瑞雪纷飞,他于堂内四壁绘满雪景,自题“东坡雪堂”四字为门额 ,并作《雪堂记》以记之。
《雪堂记》中,苏轼以主客问答的形式,探讨了人生的困境与解脱之道,是他对自我、对世界的深刻反思。客人以“散人”“拘人”的概念试图界定苏轼,认为他欲做散人而不得,因未完全散去智与名。苏轼则以黄帝遗珠的典故回应,指出人在世间不可能绝对无待,也难以完全离形离智、忘己忘物 ,他选择“寓意于物”,在现实生活中寻找精神寄托。雪堂,便是他这种人生态度的寄托之所,在这里,他“起居偃仰,环顾,无非雪者”,与白雪相互体认,雪的纯净、空灵成为他君子质本高洁的人格象征。
在雪堂的日子里,苏轼创作了诸多传世佳作。《江城子·梦中了了醉中醒》里“梦中了了醉中醒。只渊明,是前生。走遍人间,依旧却躬耕”,他将自己与陶渊明相类比,在躬耕生活中体会适然之乐,表明自己对这种质朴生活的热爱与认同;《哨遍·为米折腰》抒发对官场的厌倦和对自由生活的向往;《后赤壁赋》中“是岁十月之望,步自雪堂,将归于临皋。二客从予,过黄泥之坂。霜露既降,木叶尽脱,人影在地,仰见明月,顾而乐之,行歌相答”,雪堂成为他夜游赤壁的出发点,月夜下从雪堂出发的这段行程,充满诗意与浪漫,是他豁达心境的写照。
苏轼在雪堂的生活,并非只有闲适,更有对人生的深刻思考与自我的重塑。他在这里劳作、休息、待人接客、吟诗作文,修身养性,自由自在。雪堂外,“堂之前则有细柳,前有浚井,西有微泉。堂之下则有大冶长老桃花茶,巢元修菜,何氏丛橘,种秔稌,莳枣栗,有松期为何斫,种麦以为奇事,作陂塘,植黄桑,皆足以供先生之岁用” ,充满生活气息的田园风光,让他在自然中寻得内心的宁静。
后世文人对雪堂推崇备至,苏东坡离开黄州时,将雪堂托付给好友潘大临照看,说是他日还要回来居住,可见苏东坡对黄州和雪堂的依依不舍。于是雪堂便成为当时黄州文人墨客讲学、吟诗作赋的雅集高地,后来自然演变成黄州当地的一座名冠天下的‘’雪堂书院‘’,‘‘雪堂书院’’在南宋时与黄州的‘‘河东书院’’齐名,都是全国著名的二十二座书院之一。南宋诗人王以凝赞曰:“千古黄州,雪堂奇胜,名与赤壁齐高” 。雪堂与赤壁,一文一武,成为黄州文化的两大标志。北宋进士张舜民曾三次亲临雪堂,最后一次瞻仰时,苏东坡已离开黄州多年,面对故人遗物,他睹物思人,发出“床坐凝尘风自扫,江山无主燕空飞”的感慨,雪堂承载的不仅是苏轼的生活印记,更成为后人缅怀先贤的情感寄托。
清代黄州府蕲春人陈诗(字.愚谷)在《湖北旧闻录》(见图)第五册中,不但大篇幅收录了苏东坡本人描写雪堂的词赋文章,还将历代文化名人咏叹雪堂的诗词歌赋进行了整理收录,是对苏轼人格魅力与文学成就的敬仰,也是对那种在困境中坚守自我、豁达乐观精神的追寻。雪堂,不仅是苏轼黄州岁月的见证,更是中国文化史上一座永恒的精神丰碑,激励着后人在人生的风雪中,保持纯净的心灵与不屈的意志,寻找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
雪堂遗址与赤壁齐名,还有那能聆听江涛声的临皋亭遗址,是当今黄冈最不能被勿视的名胜,它在无型中无数次撞击着天下文学爱好者的心灵,是让一代一代文学路上的人,梦中神往的风水宝地。如今建在龙王山上的雪堂,虽然不在北宋时期的东坡原址上,是带有纪念性的‘’雪堂‘’,但是,当关注者打开电脑时搜索‘‘雪堂’’二字时,其照片与释义,依然火爆全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