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军旗升起的地方》
作者:杨廷付
修水的晨雾总带着些湿漉漉的故事。赣西北的群山环抱里,这条流淌了千年的修河,见过太多晨光,却再没有哪一缕,比得上九十年前那个清晨的分量——1927年9月9日,紫花墩的稻场上,一面缀着镰刀锤头的红旗,在秋风里第一次舒展了褶皱。
那面旗的诞生,藏在县城一座老祠堂的烛火里。师部的命令下来时,几十名裁缝正攥着剪刀在油灯下赶工。门板当案台,土布作底,黄线勾出五角星,镰刀锤头的轮廓在指尖渐次清晰。没人说得清缝了多少针,只记得烛泪落了一层又一层,七天七夜,一百面红旗从祠堂的门缝里钻出来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针脚里藏着的,是工农的筋骨,是要把旧世界缝缀成新模样的决心。
誓师大会的号声划破黎明时,那面领头的军旗被高高举起。红底在晨光里像团燃烧的火,五角星的金边晃得人眼眶发热。起义的队伍踏过修河的石板桥,红旗在队伍前头引路,像一束劈开混沌的光。后来人们说,那是中国工农革命军的第一面旗帜,是从泥土里长出来的希望。
烽火从不会只停在一个清晨。十几年后,当日本侵略者的铁蹄叩击赣西北的门户,修水又成了血肉铸就的屏障。这座曾孕育军旗的小城,成了赣西北抗战的前沿。当年缝过军旗的老裁缝的儿子,揣着父亲留下的半片红旗布,跟着队伍守在黄龙山隘口。炮弹炸开时,他和战友们趴在战壕里,望着山风里猎猎作响的军旗——那面旗的样式已随队伍南征北战有了变化,可镰刀锤头的筋骨没变,红底黄星里藏着的血性没变。
一场场阻击战在修水的山岭间打响。民夫推着独轮车送弹药,姑娘们在祠堂里包扎伤口,就像当年赶制军旗时那样,把身家性命都系在一面旗上。有个叫春生的通信兵,在传递命令时被流弹击中,怀里还揣着一张画着军旗的油纸——那是他从识字的文书那里求来的,说要让这旗陪着自己,就像陪着修水的山、修河的水。
如今的修河依旧东流,紫花墩的稻场早已变成平整的广场。那面最早的军旗,已静静躺在井冈山革命博物馆的展柜里。玻璃罩外,参观者的目光掠过它褪色的红底、磨毛的边角,仿佛能听见九十年前祠堂里的剪刀声,听见抗战时黄龙山的呐喊,听见一代代军人接过旗帜时,胸腔里跳动的同一种脉搏。
修水的雾散了,阳光落在新修的纪念馆墙上。墙上的字格外清晰:“从这里开始,一面旗引领着一支队伍,从工农革命到民族解放,从保家卫国到守护万家灯火。”
这或许就是修水最珍贵的馈赠——它让我们看见,有些东西从不会被岁月磨旧。那面在修水升起的军旗,早已化作一种血脉,在人民军队的筋骨里流淌,从赣西北的群山,流向更辽远的明天。
2025年7月7日
作者简介:杨廷付,男,汉族,出生于1966年1月,修水人。田间劳作间隙握笔,以粗粝手掌写乡土记忆,处女作初投报刊,字里行间浸着泥土味的文学梦。《世界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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