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独唱》

文丨江中子

我烧碎黑夜

我接替太阳

为害怕夜的

万物的惊慌

从初三开始

在蓝天的胸膛

好像彩虹的形状┈┈

世人称我为月亮

夜一一特殊的黑鸟

飞旋的翅膀┈┈

在婴孩的摇篮里

我的眼似不灭的太阳

像破土成长的春笋

最爱吮吸土地的乳浆┈┈

看，我这位高超的骑手

驾驭着黑鸟自由翱翔……

时常，如潮般汹涌的乌云

携着无情暴风前行

像身穿破衲的丐僧

因化缘不到一块银两

把我当成他的破碟烂盆

用短筷与长棍敲打不停┈┈

我非但不屈膝投降

反发出高昂的欢声┈┈

好像一朵海浪

撞着石礁飞迸

我白色的笑容

真激怒了乌云

派来落后的闪电

抽出古老的宝剑

对着我狠杀猛砍

我是刺不进的盾

狂暴的雷霆

立即来助阵

我毫无惧色地听：

他在我头上的轰鸣……

紊乱的雨霖啊

这残酷的妖精

想把我生命的火焰浇灭┈┈

永远成为湿淋的灰尘

……这是天空里出现的风

出现的雷与电、雨与云┈┈

但我对我的土地却没有

也不敢有一丁点的怨恨

像刚能够辩出母亲

接呷在胸乳中的饿婴

我和天靠得更紧更紧

用我撕碎的黑云来证明

那眨眼的星辰

向我传来助劲的眼神

像初绽的金菊

当我刚烧毁“贫穷”的围困

我┈┈飞奔在云层里的菊花

不仅仅为了自己的使命┈┈

我扯起了那片白帆：

不到对岸，死不甘心！

为送迎我的远征

海变为蔚蓝的镜

白环是我强壮的体形

黎时使我的青光归隐

我正好圆满成一块玉盘

漂亮有如刚绽放的牡丹

“十五”是我青春的年华

多少眼对我脉脉含情

悠游是白美的我身

跟踪是火热的白云

不断地向我掷银┈┈

终于把我抱得紧紧

我决不和这“富翁”结婚

用白焰把它烧为白尘

或者推它回荷色的大海

自驾着挂一盏灯的小艇

我不管走得多么劳累

总注下我如水的光辉

裸露的江河湖海穿上银装

烧白的黑地飞入我眼内

青叶沐浴着我的甘霖

它却让给底下焦渴的兄弟

它们又齐洒入树根

在疯狂如虎的阴风里

蜷伏在巢内的猫头鹰

对着不振的大地高鸣

白光替劳累的蜜蜂赶开

┄┄当我在树顶稍停

我为隐居于幽林

对屋外的一切事情

都失去了信心的人

把他的窗棂和溪水照明

窗棂下的鲜花和芳草

在风雪中跳得更起劲

小溪百折不回地流入大海

经他的歌和身形把他唤醒

破浪的航船梦想到高岗

待到它实现了愿望

就变成羞惭的鹧鸪┈┈

你藏，总躲不过我的目光！

草原上奔驰的骏马

在半路的河边停下

它以为用霓环裹的我

就是追求的理想之花

不跑了，它洒下如泉的喜泪┈┈

这时，我不禁笑弯了腰

当它咬住水的时候

我立即收回我的美貌

我又飞到湖内

看柳下的人儿洒泪

正为失去恋人

想把青春摧毁

于是我用温柔的光线提醒：

可怜的，你可把我当作舟

但它不能载你的身形

只能载去你抛下的忧愁

……带着青春以后的瘦身

我向山顶作成的床逼近

夜莺象位悲伤的诗人

风里弹着她哀婉的竖琴……

于是，我不禁驻步

再一次给他们提醒：

“廿七”虽是我的末日

“初三”又是我的诞辰！       

       写于1981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