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欢喜有约

一、初绽骄傲

夏日的风，像个蹑手蹑脚的孩子，轻轻撩动着窗台上那盆绿萝的叶子，丝丝凉意，穿过纱帘，溜进屋子。在这个不大却满是生活气息的家中，珂珂像只欢快的小鹿，从房间里冲出来，手里挥舞着试卷，那试卷仿佛是他刚刚征服世界的战书。

“爸，你看呐，这次自测我又考得好得很呐！”珂珂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高高上扬，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那藏不住的小骄傲，像夏日里最灿烂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客厅。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短袖，头发因为刚才的兴奋微微翘起，恰似一只急于展示自己漂亮羽毛的小雀。

父亲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握着锅铲，围裙上星星点点地沾着几点油渍，像是不小心打翻了颜料盘。他接过试卷，目光在那一道道鲜艳的红勾和唯一一道刺眼的错题上缓缓扫过，眉头微微皱起，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珂珂，你瞅瞅这道题，是不是忒马虎了些？小数点都点错了位置，这可不行呐！”他的声音，带着本地特有的质朴与温和，像门前那条悠悠流淌的河水，平稳中又藏着关切的暗流。

珂珂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姿势里透着一股少年的不羁：“哎呀，就这一道题嘛，小意思啦。我这次总分可比上次高了不老少呢，班上好多同学都比不上我哩。”说着，他伸手抓起桌上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汁水四溅，有几滴溅到了他的下巴上。

父亲看着儿子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试卷轻轻放在茶几上，坐在珂珂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宽厚而温暖，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学习可不能这么粗心大意，每一道题都得认认真真对待。你看你，有时候用功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可有时候又马马虎虎，这咋行呢？”

珂珂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应着，眼神却飘向了电视，心思早已不在父亲的话上。父亲望着儿子，心中满是纠结，既欣慰于他的进步，又担忧这小小的骄傲会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窗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父子俩身上，像一幅宁静又充满故事的油画。

二、深夜的台灯与旧忆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温柔地包裹着整座城市。星星点点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宛如无数双神秘的眼睛。珂珂房间的灯还亮着，他趴在书桌上，面前的书本和试卷堆得像一座小山，把他瘦小的身影都快淹没了。他眉头紧锁，嘴里念念有词，手中的笔在纸上飞快地舞动，正在为明天的模拟考做最后的冲刺。

父亲轻轻推开房门，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那牛奶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房间里。他把牛奶放在桌上，轻声说道：“珂珂，别学太晚了，早点睡，明天才有精神考试呐。”他看着儿子那专注的背影，心疼不已，灯光将珂珂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墙上，像一株在风雨中顽强努力生长的幼苗。

珂珂头也不抬，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爸，你先睡吧，我再看会儿书。这次模拟考可重要了，我就想考个好成绩哩。”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坚定，那是属于少年的倔强。

父亲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轻轻带上门。他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夜色，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自己的学生时代。那时候，他在本地的一所中学读书，成绩那叫一个一塌糊涂，整天和一群小伙伴在河边玩耍，对学习丝毫不感兴趣，只觉得那是世界上最枯燥乏味的事情。

如今，看着儿子为了学习如此拼命努力，他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儿子比自己当年优秀太多，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担忧的是怕儿子压力太大，承受不住。夜深了，父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又梦到了自己考试的场景，教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仿佛是一场无声的战争。他看着试卷上的题目，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出答案。他急得满头大汗，突然惊醒过来，大口喘着粗气，睡衣早已被汗水浸湿。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城市夜景，远处的霓虹灯闪烁，车辆川流不息。他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梦想，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渴望，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希望儿子能实现自己未曾实现的梦想，却又害怕给儿子太多压力，压垮了这棵正在茁壮成长的幼苗。

三、被锁的自行车与偷玩的手机

周末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珂珂的脸上，像母亲温柔的抚摸。珂珂本想睡个懒觉，却突然想起自己的自行车还被父亲锁在楼道里，那可是他的宝贝，平时一有空就骑着它四处撒欢。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客厅，看见父亲正在看报纸。“爸，你把自行车钥匙给我呗，我想出去骑会儿车。”珂珂满脸期待地看着父亲，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父亲放下报纸，看着儿子，一脸严肃：“不行，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得好好学习，哪有时间出去玩？等考试完了再说。”父亲的声音不容置疑，像一道坚固的城墙，把珂珂的希望挡在了外面。

珂珂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失落：“爸，我都好久没骑车了，就骑一会儿，不会耽误学习的。”他试图说服父亲，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

“不行就是不行，别啰嗦了，赶紧去看书。”父亲的语气更加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珂珂无奈地回到房间，心里越想越憋屈。他觉得父亲太不通情达理了，学习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剥夺他玩耍的权利啊。想着想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手机上。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偷偷玩手机。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躲在被子里，打开游戏，沉浸在了虚拟的世界里。一开始，他还提心吊胆，时不时地竖起耳朵听听外面的动静，生怕被父亲发现。可玩着玩着，他就完全投入进去了，把考试和父亲的叮嘱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打开，父亲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原来，父亲在客厅里等了半天，没听见珂珂读书的声音，心里觉得不对劲，就过来看看。这一看，正好撞见珂珂在玩手机。

“你在干啥呢？”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愤怒，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闷雷。

珂珂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小声说道：“我……我就玩了一会儿。”

“一会儿？你看看都几点了？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还这么不省心，学习不自觉，竟然偷玩手机！”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汹涌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

珂珂低着头，一声不吭，心里既害怕又后悔。他知道自己错了，不该背着父亲偷玩手机，更不该在这个关键时候分心。父亲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和无奈。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留下珂珂一个人在房间里反思。

四、钢琴旁的空缺与父子的对话

夜晚，月光如水，洒在宁静的小区里。往常这个时候，珂珂家总会传出悠扬的钢琴声，那是珂珂在练习钢琴。可今天，钢琴旁却空无一人，珂珂正坐在书桌前，对着一堆习题发愁。

父亲走过来，看着钢琴，心中有些疑惑：“珂珂，你今天咋没练钢琴呢？”

珂珂头也不抬，随口说道：“没时间，要复习功课呢。”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仿佛钢琴成了他的负担。

父亲皱了皱眉头，坐在珂珂旁边：“复习功课重要，练钢琴也不能落下啊。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钢琴吗？”父亲试图唤起珂珂对钢琴的热爱，他记得儿子曾经一坐在钢琴前，就像变了一个人，眼里闪烁着光芒。

“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再说了，练钢琴有啥用？又不能提高学习成绩。”珂珂的语气里满是抱怨，他觉得在这个考试至上的时期，钢琴成了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

父亲听了，心中一痛。他看着儿子，语重心长地说：“珂珂，学习不是生活的全部，兴趣爱好也很重要。练钢琴不仅能培养你的气质和耐心，还能让你在紧张的学习之余放松身心。爸爸不希望你变成一个只会学习的机器。”父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他不想看到儿子在应试的压力下，失去了对生活的热爱。

珂珂抬起头，看着父亲，眼中有些迷茫：“可是，同学们都在拼命学习，我要是不努力，就会被他们超过的。”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这是这个年龄段孩子共有的担忧。

父亲握住珂珂的手，温暖的手掌传递着力量：“爸爸知道你有压力，但是你要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你努力学习，爸爸很高兴，但你也要学会平衡学习和生活。就像走路一样，两条腿都要动，才能走得稳，走得远。”父亲的话像一盏明灯，照亮了珂珂心中的迷雾。

珂珂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爸，我懂了。我以后会合理安排时间的。”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坚定，父亲的话让他明白了，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考试，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待他去探索。

五、考前的焦虑与和解

日子一天天过去，考试的氛围愈发浓烈，像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着整个城市。学校门口，家长们的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期待，他们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孩子们的身影，仿佛那是他们全部的希望；教室里，同学们都在紧张地复习，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每个人都在为这场重要的考试全力以赴。

珂珂也感受到了这种巨大的压力，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骄傲自满，反而变得有些焦虑。每次考试前，他都会反复检查自己的文具和复习资料，生怕遗漏了什么。晚上睡觉，他也常常会做噩梦，梦到自己考试失利，被父亲责骂。

父亲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天晚上，他把珂珂叫到身边，轻轻地说：“珂珂，爸爸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考试固然重要，但你的健康和快乐更重要。爸爸不希望你因为考试而失去了笑容。”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与理解，像春日里的暖阳，温暖着珂珂的心。

珂珂抬起头，看着父亲，眼中闪烁着泪光：“爸，我害怕考不好，我怕让你失望。”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一只受伤的小鸟，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父亲心疼地把儿子搂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背：“傻孩子，你是爸爸的骄傲，无论考得怎样，你都是最棒的。爸爸只希望你能尽力而为，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那一刻，珂珂在父亲的怀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心，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父亲都会在他身边，支持他，鼓励他。

从那以后，珂珂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焦虑，而是以一种更加平和的心态去面对考试。他合理安排时间，学习之余，也会骑车、弹钢琴，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父亲看着儿子的改变，心中也感到无比欣慰。他知道，这场考试，不仅仅是对珂珂知识的考验，更是他成长路上的一次重要洗礼。而自己，会一直在他身后，陪伴他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见证他的破茧成蝶。

作者简介

文/欢喜有约，青海乐都人。出生于80年代。曾在《河湟》《柳湾》等文学杂志发表过作品，作歌词《纳顿之光·黄河谣》《梦飞扬》等。系乐都区作协会员，《现代作家文学》副主编兼评论嘉宾、《都市头条》“欢喜有约”专栏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