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儿姑娘（外一首）
陆璐
喝不到鲜衣少女捧着的那杯峡州清茶了，她
在船头细指龙津碧水，苍翠雨烟。从溪边到水
上，她亦随着峡江号子迎风而歌
她在水墨之内，也在云端之上:乌篷船里的
巴风楚韵，让凝望者渐渐从往途中取出崭新的
自己;吊脚楼中的包谷蓑衣，正枕着悠悠的
春梦，无限接近于每个流动的影子。泥瓦、茅
草、石板，在她看来，都可以称量峡口今昔
她经过的飞瀑流泉，也被鸭鹅嬉戏
回眸斜阳丛树间扯起的彩单，她深知山里妹
子的捶洗声，越过大石头和忘尘谷，将这段人
生纳入伞下的相思，久久不忍设放
执着地营造生活，拼命地享受生命，她将许
多未被看到的事物放在船头:因石积石，因命
筑命，比蹦极者勇敢得多。也曾在艇尾踏浪
抚山，让崇敬在此时在此地。她从眉宇抛出的
绣球也越来越近，砸中哭嫁中的喜悦。她挥
手于岸边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灵动
石令牌、灯影石、明月湾，像都被她高挂于
桅杆，一波接一波地呐喊;初峡亭、七叠桥和
听泉阁，相互靠拢，给她的妩媚和坚韧撑腰
纤夫们仍背拽着那个年代的牵索，挥别众眷
躬身入水。渔家撒开的网，像是罩也住了风浪
的一生。琴音竹韵作衬，她经流而至古街，山
珍、河鲜、苞谷糖依时走来，让土家的喊声
又激起千层浪花。她此时与吹笛人一块倾情邀
约，让更多的远客如同熟悉的亲人
“就要流入意义重大的明天”
最后一个巴王与鄂水娘的故事，或许仍然没
有结局。江水一往无前，站在岸边的每一组词
都在整塑气质和灵魂，再为一座城市酝酿绝
章。妩动吆妹挥打着棒槌，在天地之间浣洗和
荡涤，宛若也更让用语至净至纯
从水上到溪边，从山上到今日，繁纷的念头
一次次打被峡廊的幽静:无论怎样描述，九曲
八折的回声，只能是构建过一些有限的句子
激动和仰望之下，所有的笔触都渐渐慢了下来
只为一段话愈加精致和辽阔。使力来电的城
市，特别讲究每一个落纸之字，都有厚重使命
宜于昌盛，更臻到奇美:洪荒与阴柔，都在
走笔之际设问高度;飞流瀑沫溅去可能的杂想
虽为初识，也若故知，这波天的胆量只适于
启序章目。驾驭抑或高挂，云水总在那里起墨
一步一个里程，丝毫不改怀乡之心
并没有那么多可以替代的景愿，激流抵开的
波径里，只能俯身翻卷主旨。世世代代的约定
将柔韧与厚重也回赠于石崖和袅袅琴音之中
奔涌与决绝的气势，容不得懈惰。从此刻开始
千层浪为更大的兴奋点，十二峰列排粗犷
的呐喊，车马邮件给造梦者时时准备提速
诗意满航，长廊里的咏叹让人在须臾间抚遍
江畔:灯影洞和蛤蟆泉也像汇进了湍急的篇幅
水车上转动着的斑斓光影成为静观自我的锋
芒;阵阵驾船闯滩的先声，让书写者更加遵承
峡江烟霞的秉性，拓增未来的气势
个人简介：陆璐，笔名牧文，河南省周口市淮阳区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全国公安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在《诗刊》《星星》《诗歌月刊》《诗选刊》《长江丛刊》《中国诗歌》《中华文学》等发表，并入选《中国年度优秀诗歌选》等三十余种选本，出版诗集《生命的影》《自由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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