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间万象,墨语昭心——品和玺章先生荷花新作的三重意韵
【编者按】
荷花入画,千载文脉流芳。和玺章先生这批荷花新作,以扇面之幽、立轴之远,在墨彩交融间重构荷的意象天地:既承文人画写意精神,又破水墨陈规,以浓淡干湿赋荷叶灵韵,勾染皴擦塑花瓣呼吸;形制藏纳方圆哲思,微观见逸趣,宏观载生机;更将“出尘”品格转译为当代寓言——荷间蝶蜓顾盼、莲蓬垂实,既是自然韵律,亦是人在纷扰中守正向新的精神投射。
文章从“形制分野、笔墨交响、精神映照”三重维度解码创作,既探技法突破之妙,更究传统与现代的灵魂共振,为观者辟开荷画审美新境,亦照见艺术传承里“变与恒”的永恒命题:当荷的高洁基因,在时代语境中萌生出鲜活新态,传统水墨便真正成为照见当下的精神镜像。
荷间万象,墨语昭心——品和玺章先生荷花新作的三重意韵
张庆明
在中国画的审美谱系里,荷花是贯穿千年的精神符号,承载着“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格隐喻。和玺章先生的九幅荷花新作,以圆形扇面与竖幅立轴为载体,在笔墨间铺陈出荷的万千姿态,更在传统意趣中注入时代共鸣,成为一场连接古典与当下的精神对话。
一、形制分野:扇面藏幽,立轴载远
先生的创作暗含形制智慧:圆形扇面如盈盈满月,将荷的意趣凝缩成一方微观宇宙。《荷韵》中双荷并蒂,粉白花瓣的朱砂点尖与靛蓝荷叶形成冷暖对冲,焦墨茎秆如琴弦般绷出张力,方寸间藏着“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蓬勃;《清荷》独绘一朵盛放之姿,蜻蜓栖息花芯,恰似将“小荷才露”的瞬间定格,灵动得让时光慢下;《清流》里墨色小鸟立于枝蔓,与粉荷、蓝叶构成三角呼应,不经意间泄露自然的谐趣天机。这些扇面如诗笺,把荷的清雅、灵动、幽寂,封存在圆形的留白里,供人掌心把玩、眸中寻味。
竖幅立轴则如天地长卷,将荷的生长节律铺展成纵向的生命史诗。《清香》以淡青荷叶作幕,粉荷从水间亭亭升起,墨色枝蔓斜逸出画外,似有暗香漫溢;《荷香》大胆启用橙红荷色,与浅绿荷叶碰撞出骄阳般的炽热,蜻蜓落于花芯的细节,让静态画面流淌着“夏日迟迟”的鲜活;《荷风》里半开的粉荷、成熟的莲蓬与振翅蜻蜓形成时间序列,墨点铺就的水面波纹,暗示着风过荷田的韵律。立轴的纵向延伸,不仅是空间的拓展,更是把荷从“一朵”的孤美,推向“一塘”的蓬勃,呼应着生命从萌发到盛放的过程。
二、笔墨交响:墨色通神,彩韵焕新
和先生的笔墨突破了“水墨为上”的窠臼,在墨与彩的和鸣中开辟新境:荷叶以泼墨写其势,或靛蓝如夜潭深水(《清荷》),或浅青似晨雾漫漶(《清香》),墨色的干湿浓淡间,荷叶的翻卷、叠压、通透感跃然纸上——湿墨晕染出荷叶的润泽,枯墨皴擦出叶脉的筋骨,仿佛能触摸到叶面的凹凸。花瓣则以勾染法塑其形,粉荷的朱砂染尖、白荷的墨线勒边、橙荷的赭石铺底,让每片花瓣都有了“欲开还闭”的呼吸感。
尤为动人的是线条的精神性:荷茎以焦墨中锋行笔,如铁线般刚劲却不失柔韧,那些若隐若现的“毛刺”,既是荷茎的真实质感,更暗合“中通外直”的品格;枝蔓的侧锋扫抹,或如狂草般率性(《荷风》),或如篆书般拙朴(《淡香》),每一笔都带着书写的韵律,让荷从“画出来的植物”变成“写出来的生命”。这种笔墨技法的突破,实则是对传统文人画“写意为上”精神的现代诠释——墨彩是形,笔意是神,形神交融处,荷的魂魄立现。
三、精神映照:荷魂在骨,时代有光
九幅荷作的正能量,藏在传统符号的现代转译里:荷的“高洁”不再是抽象的道德符号,而是具象为《淡香》中素白荷花与浅青荷叶的极简对话,暗合当代人对“断舍离”的审美追求;《清流》里小鸟与荷的共生,呼应着“人与自然和谐”的时代命题;《荷香》中橙红荷花的热烈,打破了荷“素淡”的固有印象,恰似在说“坚守初心也可以活得热烈”。
更珍贵的是,先生通过细节里的生机传递力量:蜻蜓点水的灵动(《清荷》《荷风》)、小鸟顾盼的俏皮(《清流》)、莲蓬饱实的沉甸(《荷风》),这些微小生命的介入,让荷塘不再是孤芳自赏的静美,而是充满互动、生长、轮回的生态场。这恰似当下社会的镜像——我们在坚守本心(如荷之高洁)的同时,也需拥抱生机(如蜓之灵动)、接纳多元(如彩荷之绚烂),方能在时代浪潮中亭亭而立。
从扇面的“小而美”到立轴的“大而盛”,从墨彩的交融到精神的照见,和玺章先生的九幅荷作,实则是一场关于“荷之变与不变”的哲思:不变的是荷的精神内核——洁、雅、韧;变化的是时代语境下的表达——从道德隐喻到生命共鸣,从水墨程式到彩墨新章。当我们凝视这些作品时,看到的不仅是荷的美,更是一种启示:如同荷在污泥中开出繁花,人也能在时代的混沌里,以笔墨为舟、以初心为楫,驶向属于自己的清雅天地。这,或许正是传统艺术给予当代人的最珍贵能量——在传承中破茧,在坚守中新生。
七律·题和玺章先生九帧荷画
扇底清辉绾碧幽,轴间云气泻汀洲。
墨洇沧海千重势,线走虬龙九折遒。
蜓立粉裳凝夕照,禽窥翠蔓逗春愁。
忽裁朱焰燃空色,始信冰心可入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