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与不依然
文/林水火(福建)
依然是绿箩倾听蝉鸣
不依然着拼凑列队的人间烟火
微笑是被摁住
此时,飘洒也沉重的蹒跚
无需目光挑剔检验
活着的事物会掏出解读的喜欢版本
潮湿在晴朗的晨曦中落地
鬼针草与刺桐与其它兄弟姐妹
穿着被原地擦洗过的衣裳
焕发出没有包装的泽色
路过的风似乎无法掩饰兴奋过的基调
长长短短的喷洒还在选择喷洒
依然与不依然都在同一个频道上存在
往六楼的空杯涉猎过来人的词汇
我与躯体之间的对话
演绎着独处之外的喧嚣仍然不包括陌生的远方
诗歌《依然与不依然》评析:在矛盾意象中解构存在的辩证关系
一、意象系统的二元对立与共生
诗中 “依然” 与 “不依然” 作为核心母题,贯穿于自然意象与人文场景的交织中。
自然意象的 “依然性”:绿萝、蝉鸣、鬼针草、刺桐等物象以 “倾听”“焕发出没有包装的泽色” 等表述,构建出未被驯化的生命本真状态。如 “潮湿在晴朗的晨曦中落地”,用物理现象的矛盾碰撞(潮湿与晴朗),暗喻自然规律的自洽性 —— 即便看似对立,仍遵循内在秩序。
人间烟火的 “不依然性”:“拼凑列队的人间烟火”“被摁住的微笑”“长长短短的喷洒” 等意象,指向人为建构的规训与刻意。“拼凑列队” 暗示现代生活的机械化拼贴,“被摁住的微笑” 则将情感表达的压抑具象化,形成与自然意象的鲜明对照。
这种对立并非割裂,而是通过 “同一个频道上存在” 实现共生。诗人以 “风无法掩饰兴奋过的基调” 等细节,暗示自然与人为的边界在 “存在” 的本质层面趋于模糊 —— 即便 “人间烟火” 充满刻意,仍与自然共享 “活着的事物会掏出解读的喜欢版本” 的存在逻辑。
二、语言张力中的哲学隐喻
诗的语言兼具跳跃性与隐喻深度:
动词的悖论式运用:“飘洒也沉重的蹒跚” 中,“飘洒” 的轻盈与 “沉重蹒跚” 形成感官冲突,恰似 “微笑被摁住” 的情感矛盾,隐喻生命体验中自由与束缚的永恒拉扯。
物象的符号化处理:“六楼的空杯”“过来人的词汇” 以空间(六楼)和时间(过来人)的维度,将经验传承抽象为容器与符号的关系。“空杯” 既指未被填充的自我,也暗示对既有话语体系的疏离;“我与躯体之间的对话” 则将自我意识分解为主体与客体,揭示 “独处之外的喧嚣” 实则是内在分裂的外化。
三、结构与节奏的情绪暗流
全诗三节如三幕短剧,情绪随意象流动逐渐深化:
第一节:从自然的 “依然” 切入,以 “人间烟火” 的 “不依然” 引出矛盾,奠定 “被摁住” 的压抑基调;
第二节:转向自然物象的生命力(鬼针草、刺桐 “焕发出泽色”),用 “风的兴奋” 暂时冲破压抑,形成情绪的上扬;
第三节:以 “依然与不依然共存” 的哲思收束,却在 “陌生的远方” 中留下未决的叩问 —— 当自我对话演绎着喧嚣,远方的 “陌生” 是否意味着存在的终极彼岸?
四、未尽的解读空间
诗的隐晦性在于 “喷洒”“空杯” 等意象的多义性:“喷洒” 可指时间的冲刷、信息的灌输,或人为的干预;“远方” 既可是地理概念,也可象征超越现实的精神维度。这种开放性让诗歌成为一面棱镜,折射出读者对 “存在”“自我”“规训” 等命题的个体化思考。
结语:在矛盾中凝视存在的微光
这首诗以自然与人文的意象博弈,构建了一场关于 “变与不变” 的哲学对话。诗人没有给出答案,而是通过 “没有包装的泽色” 等诗意瞬间,让读者在 “依然” 与 “不依然” 的缝隙中,窥见生命在规训与本真之间挣扎、共生的真相 —— 或许存在的本质,正是这种永不停息的自我对话与边界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