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 鼠君夸婿
文/唐韵汉赋
穷发之北,有阴壑焉。鼠君穴其中,自谓得地德之厚。夜分,野鼠啮仓,忽遇玄猫蹲石上,目若朗星,须如剑戟。鼠大怒,鼓吻露齿曰:“子安敢侮我?吾已适天翼氏(蝙蝠也),结缡九霄。聘云间客矣!彼翼垂天,目穿雾,子虽猛,安能及吾子之飞?他日雏出,当衔汝须为戏!咄!尔恃爪牙之利,久虐吾族!今告尔知:异日所诞,振翅凌霄,饮风吸露,逍遥乎无何有之乡!尔辈线行之物,安能仰窥哉?”言毕,鼠须翕张,若负万乘之威。
斑奴闻之,鼓腹而笑,声若雪浪翻涌。徐举霜掌,遥指古槐之杪:“蠢哉!视彼玄裳鸷君(猫头鹰也)乎?乃吾结发之妇也。其目如电,能烛幽冥;其翼垂天,专司宵飞。尔婿夜游,正彼盘中恒馔耳!尔女欲托身高冥,是投鼎镬而夸逍遥也!”
鼠君仰视,但见鸷君兀立虬枝,金眸睥睨,若待月出。鼠君股栗几绝,喑不能声,倏忽遁入腐壤,唯闻土穴深处,窸窣如泣。
昔者庄周梦蝶,今观鼠事,岂不异哉?强求所托,终为所制;不务本真,反罹其祸。万物各安其命,犹鱼游于水,兽走于陆,彼汲汲然攀附异类以图超拔,岂知造化之轮,早布连环之彀?观鼠君夸婿,可悟“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之旨。大道冥冥,万物皆备于毂中,鼠肝虫臂,岂由汝择耶?强越界者,鲜有不蹶者也。
异瘦叟有诗为证:
啮齿蓬间夸婿日,斑纹檐下笑言时。
蝠王难免金睛鸷,穴险终遭利爪狸。
妄籁异端图宇遁,岂料仇敌有枝委。
莫依槐国夸奇种,环扣毗连是定规。
2025.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