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高的香椿树》
作者:李学峰
诵读:忽然
在我的院落之中,有两棵高高的香椿树。每当我看到它们,总会构起我对童年往事的回忆……
我的外祖母家就位于翼城县东部山区隆化垣上的北张村。自记事起,就知道在外祖母院中的小园里长有一棵高大的香椿树。它枝杆粗壮,挺拔繁盛。每当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季节,我跟随母亲来看望外祖母时,刚到距离外祖母家二三十米的大泊池跟前时,就能嗅到那棵老香椿树散发出的诱人的清香……
掰香椿芽是饶有兴趣的。往往是舅舅一人爬到香椿树的第一个大树杈上,手里拿着长长的镰钩杆,连勾带扭,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那香椿嫩芽便会连同枝杆一起扑扑啦啦地掉落到地上。这时,我和表哥表弟们都会同大人们一起去拾,掰下嫩芽,扔掉枝杆,把肥嫩的香椿芽放到大大的红花条篮子里边。这时,那香椿嫩芽和掰折的香椿枝弥撒出来的诱人香椿味,便会更加的浓郁……
母亲和姨便会分别拿起一枝香椿芽来,象征性地用嘴吹上一吹,然后直接放进嘴里,美滋滋地咀嚼起来。当然,我和表兄弟们也会仿效母亲,生食这种美味佳肴。现在回想起来,这才是纯天然、纯自然、纯生态的蔬菜啊!
我食用香椿并不像文绉绉的城里人那般的娇气。还要把那脆生生的椿芽倒到开水锅里,焯煮蔫溜后才去食用,而是用清水洗过之后,直接剁碎加盐拌醋,当即食用之。因为用开水处理过的椿芽,尽管有千十万条的科学道理,但我定然不会去听。因为,那样会把香椿搞得索然无味。我也不会去欣赏或接受那些诸如香椿炒鸡蛋、香椿拌豆腐或者香椿鸡蛋面之类的菜、饭。我觉得香椿只有生食醋拌去食用,才能过瘾!

一年,老香椿下出了一棵小香椿树。舅舅给我和母亲挖了出来,母亲领着我,我扛着和我一般高低的小树苗,翻过草地沟,回到殿儿垣老家。爷爷把它栽到院中西墙根下。没过几年,院里就出了一片香椿树。一九八五年冬天,我在县城分到了一套住房。屋内还没有收拾停当,我就急切地携妻回到三十里开外的东山老家,从老家院中移下一棵香椿树苗。千禧年,我们在县城建了自家的私宅小院,眼瞅着房客在我那香椿树上用铁丝拧贯起电视天线来,那坚硬的铁丝深深地勒入树皮之中,经过一个夏天,铁丝已经被新发的嫩皮淹埋掉了,就好象在自己手背扎进了一根酸枣钩剌一样,很不是滋味。是年冬天,我请几位朋友帮忙,一晌时间,把我那已长得小碗粗细的香椿树连同其根下派生出来的一棵小树一起移到了我的新居……
高高的香椿树啊,是一种充满希望的树。每当冬春之交,你看那枯枯的树枝上,总会有遍身的吸饱了各种养分的椿芽,等待那春风拂过后蓬勃而发。不少的香椿“粉丝”们早就惦记着这香椿树是不是该发芽了 。站立于香椿树下,垂涎欲滴,充满了渴望。因为,他们知道,再过几个星期或个把月,就能享用到那诱人的香椿菜了;高高的香椿树,是一种百折不挠、无私奉献的树。它深深地植根于大地之中,而从不挑剔环境的丰厚、贫瘠或恶劣,它那诱人惠众的嫩叶,总是会被连枝带叶一起掰下,带给人们以营养、以美味、以快乐。而从来都不计较折枝掰叶给自己带来的痛苦。越掰越旺、越掰越盛、越掰越强,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高高的香椿树啊,对我来讲更是一种思念之树。每当我站立于院中的香椿树下,就一定会想起我那早已在九泉之下的母亲来。尽管我们母子阴阳两隔,‖但我相信,这高高的香椿树总在不时地给我们传递着不可离断的亲情,直到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