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不过是绽放和枯萎”——我读《格桑花在初夏的季节奔跑》
谢卫
如果说卢金玲女士的散文集《道轨边的芦花》篇篇都是精品,那未免有点夸大其词,有点言过其实,但倘若说这部散文集里的大部分篇章,犹如一枚枚橄榄,越咀嚼越有味,则一点都不为过。比如其中的《曲水流觞美绍兴》、《骆岗之勤》、《春拜江城》、《三河的云朗之境》……再比如散文《梦里依稀五月香》,我就曾专门写过一篇题为《香的又岂止是五月,是梦里》的赏析文章。而且我今天还要专门写一写我对《格桑花在初夏的季节奔跑》这篇作品的读后感。
这篇散文大约千字左右,从表面上看,它描述的是世间万物生长的两种基本状态,花开花谢,草荣草枯。因为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生命在不断地重复着绽放和枯萎的过程。一颗种子,在合适的条件下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开花结果,最后又归于尘土。推而论之,人也是如此,从呱呱坠地的婴儿,到朝气蓬勃的青年,再到成熟稳重的中年,最后走向暮年。这是生命的轨迹,这是不可避免的轮回。
但从深层意义来说,它却是对生命轮回、生死交替的一种深刻感悟,也是对世间万物存在形式的一种哲理思考。“这开放是一种态度,简单又纯粹。”“而眼前的格桑花,既无香,花朵也无奇,它们可能只是纯粹地觉得自己是一朵花,就要开放!一朵连着一朵;红的,黄的,白的,粉的……一连连着一片;开着,往前跑着;开起来,跑起来!”这样的描述,是不是已经将自然现象升华为生命哲学了?
这里的“开放”,是不是已经脱离了单纯的植物学概念,转而指向一种不附加任何功利性的存在状态,就像格桑花无需凭借香气或花型取悦他人,仅仅因为“自己是一朵花”,就理所当然地要绽放,这种“简单纯粹”,是不是恰恰暗合了道家“道法自然”的生命观,褪去了人为赋予的意义枷锁,让“开放”回归到生命最本初的冲动。这种特意强调“无香无奇”的反差张力,以看似“平凡”的特质反衬其开放的决绝——它的存在价值不依赖外在条件,仅仅由“作为一朵花”的那种内在属性所决定,这种“去功利化”的书写,已经让生命的自主性更具冲击力。
另外还有特别值得一提的两点,一是这篇作品的色彩与动态的视觉狂欢:“红的,黄的,白的,粉的”用排比铺陈色彩,如同打翻调色盘般鲜活;“一朵连着一朵”“一片连着一片”以数量的叠加形成视觉上的蔓延感,而“开着,往前跑着”“开起来,跑起来”则赋予了花朵动态的生命力,仿佛它们不是静态的植物,而是一群追逐阳光的奔跑者,将静态的花海写成了一场充满野性力量的生命狂欢。
二是语言节奏与生命韵律的同频,文字节奏与内容的浑然一体:短句“就要开放!”短促有力,如生命的呐喊;“开着,往前跑着”用逗号制造呼吸感,它模拟花朵绽放时的舒展与奔放;用“跑起来”重复收尾,则像鼓点般强化生命不停歇的律动。这种语言的节奏感,让读者仿佛能感受到花海在文字中涌动,体会到生命因纯粹而迸发的磅礴力量——无需复杂的理由,仅仅“成为自己”就是最动人的存在。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我的老师,国家一级作家,原安徽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现仼安徽省文化研究院院长的裴章传先生,今天在一个微信群里发的问候晨语:“与其在意别人的非议和不善,不如经营自己的尊严和美好。也不需要与别人相比,只需要与自己的昨天相比。努力了,进步了,那便是成功!星期五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