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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 画
上饶宠物狗被虐杀时，还有谁被抛尸荒野？
路边的杨树上，鸟儿早早起床
忙进忙出，一家五口
每天清晨都会跳上高枝歌唱
城市的树木越来越稀少
时刻暴露在大众眼前的它们
选择留在我们身边
金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
我不看它们的时候
它们仍然在游来游去
我希望它们永远这样平静地游着
世界多大啊，它们只需要一只鱼缸
我看它们的时候，世界变得柔软
一只猫在窗前瞭望远方
它不肯走出房门一步
它把头蹭向主人的腿、脸和手
它甜美傲娇的幸福，掌握在主人的手上
那幸福带有化石般的证据
被无声地、深深地相互感悟和传递
一只不会藏起欲望和欢乐的宠物狗
眼里会有什么风景呢？
无非是主人的欢乐被它放大
再把自己的欢乐送给尾巴
它扑向主人时的兴奋，满足，期待和真诚
没有什么能替代和诠释
上饶宠物狗无辜惨死
像人私秘的情感被绞杀，被抛尸荒野
人类的爱，善良，责任和义务
感情的森林和用来灌溉的雨水
原来并不是自己的权利
你涌出星星和海洋那么多的泪水
2021/11/14
悲伤被雨水冲刷得满街都是
——四川女大学生黄雨蒙于可可西里失踪
我希望我此刻不是母亲
母亲应该是温暖的名词而此刻
失去如花女孩儿的母亲
犹如失去山河的祖国
眼泪一遍遍袭来
一个夏天都在祖国的头顶下雨
一个母亲身后跟着无数个母亲
她们巨大的悲伤
被雨水冲刷得满街都是
母亲眼里满街都是荒凉的可可西里
河间农民和他的羊
山坡和缓，那些一动不动的斑点，是房舍
那些偶尔移动的，是放羊的农民和羊
那些风，胡乱吹过山岗
它身后新绿正铺满尘世
那些羊其实是粮食，衣服，交通工具
孩子的学费，治病的药
是春天一样的希望，暴风雪中的屋顶
但一只被工作人员顺手牵走的羊，让农民
和读新闻的人有了大悲伤
倒刮的寒流，掀动他们的屋顶
蹒跚的步履传递人世的艰辛
2022/3/23
冰山一角
决定一只羊的命运的
不是主人，也不是坏天气
而是有人肆意把它在人间抹去
给羊做核酸这样牵强的理由
——如果不是疫情
现代版的顺手牵羊，也会有
其他更可怕的理由任由编织
执法者杀鸡取卵
羊群被迫退回到自己的阴影中
内心的门庭又要换一把锁
尊重，共识，轻易被打破
人格意识和法律意识的缺失
是冰山露出寒冷的一角
2022.2.22
她消失在风中
——四川女大学生黄雨蒙青海失踪
谁吃了她，她变成了谁的一部分
她变成谁和谁的一部分的时候
是不是有月光跟着
并伸出手指接住她飘落的花瓣
暗夜里只有远方的星辰在闪烁
思念是不是本身就是灰尘
变成苍茫大地的一部分
变成曾热爱的世界的一部分
变成亲人日夜寻找的永远
丢失的那一部分
留给我们的那一部分，只有想象
草丛中会不会因此，多出
因悲伤而反复失明的
找不到眼眶的眼睛
搁浅
——四川女大学生黄雨蒙青海失踪
二十岁的幸福，和吃相无关
但由于用力过猛，你还是吃下了
太多的尘土和泥沙
离那个心中的目标更加遥远
你几乎忘了为什么出发
你几乎就是浅滩
雨水再也不能降落在你
苹果一样的脸上了
那片区域多么荒凉和野蛮
托起你的不是美丽而是孤独
从别人的脸上永远看不出自己的悲伤
并非死于意外
长沙自建房，变成杀人的房子
一次夺走53个人的生命
违建现场曾布置的很温馨
根据蝴蝶效应原理
这53条生命可能也死于
某人从阳台扔下的香蕉皮
死于某人成功运用了一次权术
死于为获得蝇头小利而驱逐正义
死于用冷漠代替善良和微笑
于是，无数个功利的翅膀
在头顶飞来飞去，遮住了丽日
寻找捷径和超越的路上
前辈的尸骨自动风干和破碎
这53条生命死于底线的后退
黄线的消失
诚信与良善的集体失身
——而不死于一次意外
2022/5/6
时间站在那里
战车汇集，军队奔赴
火药多么无辜，它让伤害
变得轻而易举
城市空旷，人们在角落
哭泣，脸上布满新世纪的灰尘
文明变成远在天边的一抹微光
边界线形同虚设，家门洞开
废墟之上曾经是教堂和音乐教室
流离失所者同时失去上帝
左脚拌住右脚，一座山突然消失
黑白棋子变成血红色的棋子
大地上出现更多的分水岭
道义长着消瘦和模糊的脸
时间是2022年2月16日至
和平到来的那一天——
2022/2/28
湖水里的野鸭
野鸭在北方冬天的湖水里游着
它为什么不怕寒冷？
意志坚强并不是最好的答案
此时，战争阴影下的两国人民
就像是冷水里的野鸭和
餐桌上的野鸭
寒冷逼退了生命中的绿色
我们突然间不属于我们自己
寒冷可能会把我们拖进阴影里
湖面，几只野鸭仍带着我们
忘了对战争的忧惧和仇恨
滑动水面，寻找生活的真正方向
2022/3/1
孙苜苜，本名孙燕秋，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在《诗刊》《星星》《作品》《散文诗》《诗选刊》《山东文学》《飞天》《散文百家》《青年文摘》等发表作品，入选《中华美文-新诗读本》等文集。
让我对南方的钟情
成为绝世的传奇
——西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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