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简介
尹玉峰长篇铁血小说《天驹》别一番语言架构,别一番草原风情;人性、野性、眼泪、爱恨、或生或死一一铁与血的交织,在生命荒原中困苦摇曳……这是一首准格尔旗黄河第一弯山曲中流淌着的回肠荡气,即有奇幻爱情,又有铭心酸楚,更有民族民主希望和伟大生命热忱的歌。曲折的故事中一直有圣主的天驹神马,就像一面旗帜迎风飘扬……
作者尹玉峰系都市头条编辑委员会主任
天驹
第一章:寻马(八)
那森不甘心失去小马驹,同样更、更不甘心失去小马驹引来的野马群,一旦拥有了它们,就等同拥有了沙圪堵,甚至拥有了整个准格尔旗!
晨雾如纱,笼罩着准格尔黄河大峡谷的峭壁。那森与奇子俊策马沿河而行,脚下是万丈深渊,耳边是黄河的咆哮。河水在朝阳下翻滚着赤金色的浪涛,宛如熔化的铜汁倾泻而下,撞击岩壁的轰鸣声震得人胸腔发颤。
"阿爸,快看!"奇子俊突然勒马,指向峡谷对岸的一片石台。
那森眯起眼——三十余匹野马正踏着嶙峋的乱石渡河。领头的黑马如一道劈开浊浪的闪电,它的蹄铁与岩石相击迸出火星,竟在湿滑的玄武岩上踏出深深的凹痕。马群身后,黄河水被撕开一道白练般的裂痕,又瞬间被激流吞没。
"是冥峡的石台!"那森倒吸一口凉气。那片石台被称为"鬼渡",每年都有牧民的羊群在此坠崖。此刻黑马却如履平地,它肌肉虬结的前腿每一次腾跃,都精准卡在岩缝间千年洪水冲刷出的凹槽里,仿佛能预判每一处暗涌。
奇子俊突然指向河心:"还有小马驹!"一匹雪青色的幼马正被激流冲得歪斜,黑马猛然折返,脖颈青筋暴起,竟用牙齿叼住幼马的鬃毛逆流而上。浪头打来时,它将幼马护在身下,自己半个身子没入水中,暗红的血丝从咬紧的牙关渗入河水。
那森的手猛地攥紧套马杆。他认出这是"饮血驹"的习性——只有战场下来的马王才会用血肉哺育族群。远处黑马瞳孔的金环在水雾中忽明忽暗,恍若当年成吉思汗金帐上的狼头徽记。
"布和的配马场关不住它。"那森突然解下腰间的银柄匕首递给儿子。奇子俊接过银柄匕首,刀鞘上缠着的旧牛皮绳还带着阿爸掌心的温度。他犹豫片刻,低声道:"可布和叔叔说过,将军缝里埋着‘黑喇嘛’的诅咒……去年春天,三匹最好的走马都在那儿折了腿。"
那森的目光仍追随着对岸的马群,黑马正带领族群攀上陡坡,碎石在蹄下滚落,坠入深渊的回声久久不散。他忽然笑了:"知道为什么蒙古人要在马鞍下垫狼皮吗?"
少年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匕首上磨损的狼头纹饰。
"狼群追猎时,从不会绕开悬崖。"那森扯开衣襟,露出左肩一道泛白的爪痕,"十四岁那年,我在乌兰布统的冰裂谷追一匹银鬃马。它宁可跳进十丈深的冰窟,也不愿被套马杆碰到鬃毛——后来我在谷底找到它时,它正用牙齿啃开冰层给幼崽喂水。"
黄河的轰鸣突然变得遥远,奇子俊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对岸的黑马,逆光中的轮廓像一柄出鞘的弯刀,将晨雾劈成两半。
"可如果……"少年嗓音发紧,"如果绊马索也留不住它呢?"
那森从马鞍袋抽出一条泛着青光的皮绳,绳结上串着三颗森白的狼牙:"那就用这个。你太爷爷从科布多带回来的野马群,当年就是用狼牙绳套住的。"他忽然抓住儿子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少年皱眉,"听着,真正的敖亚齐从不怕烈马挣脱——"
峡谷里骤然刮起旋风,黑马的鬃毛如战旗般猎猎飞扬。那森的声音混着风吼砸进奇子俊的耳朵:"只怕它宁可摔碎骨头,也不肯为你低下头颅!"
黄河的咆哮声中,黑马突然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嘶鸣。崖顶的碎石簌簌滚落,惊起一群岩鸽,扑棱棱的翅影掠过马群,如同飘散的铁甲残片。
【版权所有】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