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文/青青子衿
鱼刺滑出天堂的那一刻
花儿在窗台打蔫
鸟儿在电线上发呆
破旧的风景亟需补妆
放下木碗，单调的锯木声
一阵接着一阵，生拉活扯
生活依然摆脱不了烟味的纠缠
那些熏黄了骨节的手指
每日机械地操作，双眼从来无神
尽管小雨在织网，庄周的蝴蝶
在浅梦中，无人机一样自由来去
有洁癖的午睡不时被噪音锯成两半
不带任何情绪的撕心裂肺
像刺耳的出言不逊，全世界只剩外婆
努力摇晃着蒲扇，拍打我的背
口中念念有词（从前有座山
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
一直到夜色降临
童年才彻底醒来，同时
“我看到，有鸟把夜空
接近于无的穿在身上
解不开一粒扣子”
我怎么哭了
省略起因和结果，一种表情
能验证的确实不多，况且
昨日早已泛黄，沉默的大多数
情愿选择模糊与不清
回忆似乎隐瞒了些什么
我提醒自己
水仙花，一种富矿的贫瘠
生长，难以启齿的羞涩
在黑白证件照诞生以前
我从木马上下来
（如同逃离屏幕对面的飞吻）
去扶一个半人高的木制圆桶
众目睽睽之下
我必需：撸起袖子，站得笔直
其实我心里明白
只想继续玩——手指
一分钟也不能停下
阴谋一样的咔嚓声，似在嘲笑
我的抗争 得出了结果
（意想不到的）
与此同时，老照片以外的世界
全都黯淡下来，直至消失
一切消失如此，彻底
我为什么哭了
为什么如同发抖的窗花
穿不过密不透风的玻璃
“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
面对精准的镜子，你发现
那是你挤不进去的城堡
泪珠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我却始终掉不下来
那是“风将要迁徙的地方”
窗外晾晒着尿湿的床单
房间内有着刺鼻的温暖
祖母、黑猫、念珠、美人抓…
老实说，这多么像一个故事
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