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符《潜夫论》思想的历史深蕴与现代启迪

                 文/路等学（甘肃）

摘要

 本论文以逻辑推演为脉络，系统阐释王符《潜夫论》思想体系。通过解构其核心内涵、追溯哲学根源、梳理历史影响、探索现代价值，揭示该思想对中国古代学术发展与社会变革的理论贡献，并阐明其在当代个体成长与社会治理中的实践价值。研究表明，《潜夫论》思想融合多元传统智慧，形成具有历史穿透力与现实解释力的理论框架，对当代社会发展具有重要启示意义。

关键词

王符；《潜夫论》；历史深蕴；现代启迪；思想体系

一、引言

在中华文明思想谱系中，王符所著《潜夫论》是东汉末年思想变革的重要产物。这一时期，政治领域呈现外戚与宦官交替专政的混乱局面，《后汉书·宦者列传》记载的"举动回山海，呼吸变霜露。阿旨曲求，则光宠三族；直情忤意，则参夷五宗"[1]，生动展现了政治生态的腐败与权力的滥用。经济层面，土地兼并现象严重，豪强大族肆意掠夺土地资源，导致大量农民沦为流民，社会经济秩序濒临崩溃，董仲舒所述"富者奢侈羡溢，贫者穷急愁苦"[2]的社会矛盾愈发尖锐。在此背景下，王符以"身既不能纯美于风俗，抑亦次比古之隐士"的立场[3]，隐居著书立说，创作《潜夫论》。这部著作系统探讨社会、政治、人生等重大问题，其思想体系蕴含着深刻的历史洞察力与哲学思辨性，不仅回应了东汉末年的社会危机，更为后世提供了极具价值的思想资源。深入探究《潜夫论》思想，对于理解中国古代思想演进脉络、挖掘传统智慧的现代价值具有重要意义。

二、《潜夫论》思想的核心内涵

2.1 "道"的本体论建构

王符的思想体系以"道"为形而上根基，继承并发展了道家的宇宙观。他认为"道"是宇宙万物生成与发展的终极根源，具有超越性与潜藏性特征。在《潜夫论·本训》中，王符引用《道德经》"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的论述[3]，强调"道"并非具象存在，而是以幽微、模糊的形态支配万物运行。这种认知突破了直观经验的局限，将对世界本质的理解推向抽象思辨层面。

从自然现象来看，四季更迭、万物荣枯等规律性变化，在王符看来都是"道"的具体显现。梅花寒冬绽放这一反常现象，实则是遵循"道"所设定的适应性法则。这种认知与现代系统论中关于事物内在规律的阐释形成呼应，展现出其思想的前瞻性。王符主张通过理性思辨与经验观察相结合的方式，把握"道"的运行规律，这一方法论为后世哲学研究提供了重要启示。

2.2 "势"的社会动力学阐释

在社会运行层面，王符创造性地提出"势"的概念，构建起独特的社会动力学理论。他认为"势"是潜藏于社会机体内部的无形力量，是推动社会发展变迁的核心动力。这种力量并非单一因素，而是政治、经济、文化等多种社会要素长期互动形成的动态趋势[4]。

以西汉末年的社会变革为例，贵族土地兼并、沉重赋税负担、政治腐败等因素相互作用，逐渐积累形成强大的变革"势能"，最终引发绿林赤眉起义，推动历史进程的转折[1][2]。在现代社会，互联网技术的兴起同样印证了"势"的作用机制：技术创新、人才集聚、市场需求等因素的协同作用，形成不可阻挡的发展趋势。王符强调，社会治理者应具备敏锐的洞察力，及时把握"势"的发展方向，通过合理的政策引导实现社会稳定与发展。

2.3 "人"的潜能开发理论

关于个体发展，王符提出具有开创性的潜能开发理论。他明确指出"虽有至圣，不生而知；虽有至材，不生而能"[3]，认为每个人都蕴含着巨大潜能，但这种潜能的实现需要后天教育与实践的双重作用。这一观点突破了传统天命论的束缚，强调个体主观能动性的重要性。

从现代心理学视角来看，神经科学关于大脑可塑性的研究，以及社会心理学关于自我效能感的理论，都为这一思想提供了科学佐证[5]。在实践层面，古今中外众多成功案例都证明了通过系统学习与实践锻炼，可以有效激发个体潜能。王符的这一思想不仅对古代人才培养理论产生重要影响，更为现代教育理念的发展提供了历史借鉴。

三、《潜夫论》思想的哲学根源

3.1 多元思想的融合创新

《潜夫论》思想的形成，是对道家、儒家、法家等传统思想批判性继承与创新性发展的结果。在本体论层面，王符吸收道家关于"道"的哲学思考，构建起宇宙生成论体系；在社会伦理层面，他借鉴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价值理念，强调个体道德修养与社会责任的统一[6][7]；在政治治理层面，则引入法家的制度设计思想，主张通过法治手段维护社会秩序[8]。

这种思想融合并非简单堆砌，而是形成有机统一的理论体系：以道家"道"论为形而上基础，以儒家伦理为价值导向，以法家制度为实践路径。这种多元融合的思维方式，体现了王符在思想创新方面的卓越智慧，为后世学术发展提供了重要范式。

3.2 时代困境的理论回应

东汉末年的社会危机，是《潜夫论》思想形成的现实土壤。面对政治腐败、经济凋敝、民生困苦的社会现状，王符以知识分子的责任感，深入剖析社会问题的根源，提出系统性解决方案。这种理论建构不仅是对现实问题的回应，更是对社会发展规律的深刻思考。

从思想史角度来看，每个时代的思想都是对特定历史条件的理论回应。王符的思想既反映了东汉末年的社会现实，也体现了中国古代知识分子"以天下为己任"的担当精神，为后世思想家树立了典范。

四、《潜夫论》思想的历史影响

4.1 学术发展的理论贡献

在哲学领域，王符对"道"的阐释丰富了中国古代本体论研究，为魏晋玄学探讨"有无"之辨、宋明理学建构理气关系提供了重要思想资源[9][10]。在社会学领域，"势"的理论为后世研究社会变迁提供了独特视角，唐代杜佑《通典》的编纂、近代中国社会学本土化进程，都受到这一思想的启发[11][12]。在人才学领域，其潜能开发理论推动了教育思想的发展，从古代科举制度的演变到现代素质教育的实践，都能看到这一思想的延续[13][14]。

4.2 社会变革的思想启迪

虽然《潜夫论》未能直接改变东汉末年的社会状况，但其思想对后世社会变革产生了深远影响。北宋王安石变法时，改革派借鉴"势"的理论分析社会矛盾，制定变法策略[15]；明代张居正改革推行"一条鞭法"，同样体现了对社会潜在问题的深刻洞察[16]。在近代中国，康有为、梁启超等维新派人士，从《潜夫论》中汲取变革思想，推动社会转型[17]。这些历史实践表明，王符的思想具有强大的现实解释力与实践指导意义。

五、《潜夫论》思想的现代启迪

5.1 个体发展的实践指导

在现代社会，王符的潜能开发理论依然具有重要现实意义。面对激烈的社会竞争，个体应树立终身学习理念，通过持续的知识积累与实践锻炼，不断挖掘自身潜能。同时，要注重自我认知的提升，明确发展方向，将个人成长与社会需求相结合。这种发展模式，既符合现代人才培养要求，也传承了《潜夫论》的思想精髓。

5.2 社会治理的创新启示

在社会治理层面，《潜夫论》关于"势"的理论为现代治理提供了重要启示。治理者应增强战略思维能力，准确把握社会发展趋势，及时发现潜在矛盾与风险。通过科学的政策设计，引导社会力量朝着积极方向发展。在应对全球性问题时，更需要这种系统性思维，通过国际合作实现共赢发展。

六、结论

王符《潜夫论》思想以其严密的逻辑架构、深刻的哲学思考、强烈的现实关怀，在中国思想史上占据重要地位。其对"道""势""人"的系统性阐释，构建起独特的理论体系；对传统思想的融合创新，展现出强大的思想活力；对历史与现实问题的回应，彰显出重要的实践价值。在当代社会，深入挖掘《潜夫论》思想的历史深蕴，对于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推动社会创新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1] 范晔.后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5.

[2] 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2.

[3] 王符.潜夫论[M].北京：中华书局，2012.

[4] 萧公权.中国政治思想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5] 彭聃龄.普通心理学[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

[6] 冯友兰.中国哲学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9.

[7] 陈来.儒家思想与中国文化[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7.

[8] 刘泽华.中国政治思想史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

[9] 汤用彤.魏晋玄学论稿[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

[10] 陈来.宋明理学[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11] 杜佑.通典[M].北京：中华书局，1988.

[12] 郑杭生.中国社会学史：学科制度化进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

[13] 刘海峰.中国科举制度通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

[14] 顾明远.教育大辞典[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8.

[15] 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

[16] 韦庆远.张居正和万历新政[M].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17] 汤志钧.戊戌变法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作者简介：路等学，中共党员，甘肃省科学院生物研究所正高级工程师。主要从事农业区域经济研究，食用菌品种选育及栽培发术研究与推广。发表论文和网络文章百篇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