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小时同学的一封信

作者    岫云    (山东)

亲爱的睿咪：

见信如吾，展信舒颜！

昨夜你们毫无征兆地闯入我的梦境，在梦里，这里爆发了重大疫情，你不幸染病去世，在和菀如通话时我得知这个消息，菀如哽咽着说了两遍后我们再也无法继续"报喜不报忧"的聊天，于是失声，号陶大哭。（你小子是不是想托梦告诉我你一切都好，结果搞错了。)醒来后思念便同潮水般涌进全身，又想给你写信了。

我新认识了一个叫"羊肉"的老师，她很喜欢送人一整袋礼物，会自己找话题，家里开祖传中药铺，还有专利，和她不算熟，但作为 E 人我们聊的越发多了（她单方面）。最近一直在安慰她关于她94岁的太奶即将离世的事，感觉自己也对死亡的了解加深了。此外宿舍的人际略微变化，有两个人闹矛盾了，这为我提供了新鲜的八卦乐趣，她们每天内涵对方，我几乎每晚都能和舍友们凑在一张床上吃夜宵（鸡爪、泡面、蛋糕……)、听"新闻联播"。可以说夜谈活动使我多了一分幸福感，舍友讲男友甜饼、鬼神之事时就像姊妹间的互动。

食堂新增了许多菜品，我总是跃跃欲试（也确实试了）,不知道为什么，吃到好吃的东西就想哭，一份浓重的惆怅压在心头，令我不能呼吸。你在北一中伙食还算不错吧。

在阅览室读过余华，又快将余秋雨的《借我一生》看完了。（这书名着实不错）我非常推荐你有机会也可浅阅，每每下阅读课都有种神清气爽、人格升华的感觉，但说心里话，我因不能拥有余秋雨那般高风亮节（从小到大一向如此）而难受，原以为"宥"指做一个宽容的人，现在哑然："宥"不会代表与自己和解吧！我从小学就开始不断犯错误，直到今年我的肮脏履历还在"创新"（乐）这是我最大的遗憾。这三周利用碎片时间竟看完三本二指半厚的《明朝那些事》，可见60（宥霖）之无聊，当年明月（作者）之写作高超。不敢想把它们用来学习我会多牛逼（这是永远实现不了的）其中几本还留有童年时边吃饭边看书的汤渍。现在我的被子底部藏有一座不为人知的小型图书馆。（含《文化苦旅》、《共产党宣言》、《魔法、诗人与骑士》（英格兰旅游指南）、《航海经济看世界史》……)《大拙至美》是梁思成（梁启超之子）的建筑学心血，有点难啃，但读书在于熏陶，不一定非要记住内容（看过也就忘了）

说件好笑的事，我最为敬仰的历史老师（他真的有超强的家国情怀及其他素养）捡到了我的饭卡（上面又贴又挂阿尔弗雷德这个美国小伙，他的衣服上甚至带国旗）并送至我的宿舍。可想而知鄙人的尴尬，感觉他本来就不喜欢我。（有迹可循）即使这样我还是买了一个图似茅台的小本和一个精美小手提盒，放了三个橘子，以表谢意。桌洞里有我始终不敢送出去的酱油诗：饭卡新雪覆，匆匆人影无；先生行善美，俯去拾遗物；品端犹春沐，亲行向其宿；雪痕凝尽远，急过暖人烛。写与你乐一乐。

有次写征文竟掀起一阵小规模现代诗歌风，确有写得好的，（作为语文课代表，我把它们都看了一遍）有的像一首优美的儿歌，有的空发感叹，空造气势，连"泪水"都有股塑料味儿。不久后我一改对现代诗的刻板印象，在看完"血战长津湖"系列纪录片后就这样写了两首：

拔掉雪地上的那面星旗

自由还是混乱？

这是个问题。

外交大使还是战争犯子？

这也是个问题

倘若他们让这片土地丧失欢矣，

那么便使他们的军队无人生还。

对装甲的依赖

对热血的无知，

注定这场哑剧的残局

朔雪弥天漫地，

冰雕冻不坏红心

朝阳初升再度温暖大地，

万道金光重新铺满江河。

松柏苍苍，

雪融冰销。

无边的寂静，

换来同样永恒的荣光。

另一首便短些，与战争无关，是我哼歌时想到的：

回望故乡

收拾一罐灶土背上行囊

回望一眼深山不再彷徨

故乡的瓦檐

故乡的石墙；

故乡的水沟，

故乡的牛虻。

被绿林掩埋遗忘，

被我永远锁进心房。

鸡鸣犬吠不断回响，

朴实善良闪烁泪光。

多少人渴望逃离的地方，

是多少人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经此我能感受到现代诗明显比古体诗形式结构更加自由、开放，我不必死抠破韵脚了。碍于习惯，第二首不知不觉又压上韵了）如果你也有相关经验或疑问，很高兴得到你的指导或鞭策。（不怕笑话）

真该告诉你我们课间和门卫、老师在操场上打雪仗了。有人一连丢出好几个球，有人拿出 ccd 记录……我差一点就击中级部主任了，他嘲笑我带个毛手套连球也捏不实，随后我亲眼目睹一群人围追他，他又带一群人打一个女同学。和同学嬉戏间我将一个雪球砸进体育老师的脖子里，被她打到一屁股坐到地上。柳絮、梨花、鹅毛漫天飞舞，冰天雪地中学生、老师的嬉闹声已成为世间最欢乐的旋律之一，无拘无束，心潮沸涌，人们肆意地倒在雪里，唱着、喊着…使青春年华如雪花般张扬。连太阳都不忍打扰，尽量地将身子匿在云雾后，收敛天光，只为冬精灵玩得更加畅快。于是雪愈下愈大了…﹣直到走近教学楼，我还准备埋伏同学，浑然不知手套早就冻结成块。北风呼啸，无人在意，却沉浸其中。

你们又是如何度过雪天的呢？不管怎样，总能和朋友尽兴一把了吧，今年的雪比以往都要下得更起劲

我想和你面对面地似乎聊，肩挨肩地讲，无关风月夜，共尽莫逆交。

平安喜乐！

PS ：你敢丢了我写给你的信试试。

李宥霖

2023,12.29

(图片选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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