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粽子
侯家赋
去年农历的5月10日，是我爷爷去世40年的祭日。头一天，在给爷爷上坟、置办祭供物品的同时，母亲对我们说:你爷爷生前最爱吃粽子，包上几个粽子，给你爷爷当供品吧。我们兄妹几个立马表示赞同，我和儿子赶紧开车，到湿地里采了一些芦苇叶，包了一大盘粽子，带到爷爷的墓前，让爷爷再一次闻到粽子的芳香。
我老家居住在东平湖畔，湖里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芦苇，芦苇的叶子是包粽子的最佳天然材料。从我刚记事的时候，每到端午，爷爷总会采集好多芦苇叶，带到家里包粽子用。爷爷包粽子的手艺特别好，包的粽子个头均匀，也最好吃。端午的前两天，他就把大米泡好，还泡上些红枣，然后把芦苇叶洗净、晾干。端午的头天晚上，就开始包粽子。爷爷首先把芦苇叶卷成喇叭状，每个粽子有四、五个芦苇叶，然后再把泡好的大米、红枣控干净水分，倒到芦苇叶的喇叭筒里，再把苇叶裹紧，做成一个“三角形”，最后用线绳把苇叶缠住，整齐的摆放在锅里的篦子上，开始烧火蒸粽子。等锅里的水沸腾了，再用文火煮上二、三十分钟，再焖上一会，就掀开锅盖，从锅里往外拿粽子。随着热气腾腾的粽子出锅，一股股喷香扑鼻的清香味道，立时弥漫全屋，令我垂涎欲滴。
等粽子晾得差不多了，爷爷开始给我们分粽子。由于我家人口多，大人每人分到一个，孩子每人分两个。还要给我另外几个爷爷、奶奶和街坊邻居送去几个。往往等把一大箩筐粽子分完，就没有爷爷的了。可爷爷看到我们兄妹几个那狼吞虎咽吃粽子的模样，总是开心地“嘿嘿”直笑。
有一年的端午节，爷爷拿上两个粽子，领着我来到湖边，把包粽子的线绳薅断、苇叶一层一层的揭开，把粽子一点一点地撒进了湖水里。我不解地问爷爷：为什么把粽子撒进水里？爷爷说：水里有一位爱国的老人，去世好多好多年了。可他一生爱国，心里想着老百姓。人们为了怀念他，每到端午，都要向水里投粽子，好让这位老人吃上粽子，以告慰他的灵魂。当然，那时由于我的年龄小，不知道怀念的是屈原，也很少了解屈原的爱国热情，可心里却意识到：只要爱国、一心想着老百姓的人，人们总会记着他、怀念他的。
离开家乡几十年了，爷爷也离开我40年了。长大后，我东奔西走，听过许多关于粽子的故事，可总觉得那些故事，没有小时候爷爷给我讲的故事感人；吃过许多种粽子，什么艾香粽子，薄荷香粽子，豆沙粽子，莲子粽子，松仁粽子，火腿粽子……可总觉得没有爷爷包的家乡的粽子好吃，粽子里面包含的更不是家乡的味道。
爷爷的坟前，我们祖孙三代十几个人，齐刷刷地跪在爷爷的面前。我也学着爷爷当年向湖里投粽子祭祀屈原的样子，把一个个粽子小心翼翼地投进燃烧的香火中。随着火光的跳动，我仿佛看到爷爷站起了身，香甜的品尝着我们给他送去的粽子，品味着粽子的清香，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端午节的临近，听着大街小巷传来的阵阵卖粽子的吆喝声，我更加思念故乡，也更加怀念爷爷。依稀间，爷爷包的粽子的清香又在我的心头弥漫。在这粽子飘香的时节，我夜夜能梦见故乡，梦见爷爷。梦中的我，正香甜地吃着爷爷亲手给我包的家乡的粽子，感到格外甜、分外香。
作者简介：侯家赋，济南市平阴县人，1957年生人，大专学历，退休职工。现为多家媒体通讯员；被国家、省、市、县等媒体采用文章、诗歌上千篇（首）；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平阴县老干部联络员、平阴县档案馆荣誉馆员、济南市文明寻访团副团长等。2024年被评为“山东省百姓学习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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