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溪流》
(摘录38)
——掀门帘的“青涩小儿”
作者:翟 友
主播:和平鸽
1970年春天,正当“文革”的岁月里,我从昌黎棉织厂抽调到县斗批改工作队,被分派到县城西南六、七十里外的闫庄公社北片巡回工作组工作。这个工作组共有三个人,负责指导这五个村子的工作。组长老吴五十多岁,胖墩墩的个子,老实巴交的,他那时还担任着所在公社革委会的副主任。
工作组驻在东蔡各庄村,白天去哪个村工作,就在那个村吃派饭,每人每天交给派饭户一斤粮票三角钱。那个时候,农民很苦,分到家的口粮都不够填饱肚子。家家的饭食,几乎都是“六担准”麦子米、或是杂交高粱米熬的粥。这类饭难吃极了,既难下咽,又不好消化。一次,我们在西蔡各庄吃午饭,每人一小碗“六担准”冷粥,破旧的炕桌上还摆放着柳条编的一个小浅筐,里边摆放着几个高粱糠做的黑饽饽,还有一小碟萝卜咸菜丝。我们伸着脖子,用尽力气咽下了几口糠饽饽,吃完了每人面前的那一小碗粥。
一天中午,我们在闫庄村吃派饭。至今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是这个村子最东头的一家。我们从堂屋北门走进这家人家,看见堂屋地下摆着个小饭桌,几个不足一尺高的破旧小凳子,斜斜拉拉地摆在饭桌周围。桌子上摆放了三个碗沿都有两三个小豁口的黑粗瓷饭碗。一个白柳条编的浅筐里,摆着六七个香喷喷的白面卷子,这可是完全出乎我们意料的好饭了。很长时间里,我们上顿下顿没离开过“六担准”和杂交高粱做的饭,今天这顿好饭,可真是太让人喜出望外了。
(那个年代的干部群众)
我们一坐下,立刻迫不及待地拿起白面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刚吃了几口,就看见西屋的麻花布门帘被掀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三个拖着鼻涕的脏兮兮的小脑袋。我们眼前一惊,心里一酸,立刻明白了:这是多么淳朴好客的人家。家里就有这么一点面,平时都舍不得给孩子们吃,却给派饭的工作队员做着吃了。我们三个相互递了一个眼色,把手里的这第一个卷子吃完,立刻站起来向门外走去。房东大嫂从东屋走出来,惊讶地问:吃饱了?我们微笑着随口说:吃饱了,你们快吃饭吧!还没等我们走出堂屋门,三个小孩子早已冲到饭桌前,每人拿起一个花卷就往嘴里塞。看到这个情景,我们心里酸楚楚的,非常不是滋味。
现在想到这个事儿,心里还总是酸溜溜的。唉,那个年代,那些个孩子们······
作者:翟 友,微信名:闲云野鹤。中共秦皇岛市委党校退休。曾任昌黎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山海关区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秦皇岛市委党校常务副校长。
汪学芳,网名:和平鸽。秦皇岛市民政局退休。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朗诵委员会会员,秦皇岛朗诵艺术团成员,“京津冀头条”编辑部“秦皇岛头条”主播。橦声学堂成员,是一名有声语言爱好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