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父亲

       文/烽是永恒

有那么一瞬间，忽然特别特别地想父亲。想到他的沉默寡言，想到他一个人低头吸烟，想到他在房屋下面反复地刨着木花，也想到他在寒冷的冬日夜里用加重自行车驮着大袋小袋苹果归家的情景。再次那么渴望地想起父亲，是在离别父亲24周年之后，是在父亲长眠于故土不会再对我呵斥唠叨之际，是在我的孩子身高将要赶上我的时候。时间真是世间最好的导演，当初自己不愿听从父亲的劝说，总是习惯将父亲的话语当作耳边风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多年以后同样会遇到相似的一幕，甚至更甚。

恨不未曾少年时。过去的时光不会再倒退，逝去的父亲不会再苏醒。只是每当望着如今生活的光景，每当不经间触动拨动心底的那根弦，每当心中隐隐中有丝不安时，父亲的音容笑貌都会浮到眼前，甚至随着时间的经历，愈久愈清晰。父亲啊父亲，多想再叫一声你，多想再听听你的唠叨，多想再看看你沉默不言却满怀深情的目光。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会听从你当初的教导，一定会蹲在你的膝前听你说话，一定不会未等你说完就撒腿跑开。

如果能再回到从前，我不会在你驮着一大口袋麦子到学校给我换饭票时对你一脸的不情愿，总感觉有同学看到农村人的父亲而自惭形秽；我不会因为自己高考落榜后在家闲呆时你在耳边叮嘱的不耐烦，冲动之下与同村人去砖瓦窑卖苦力弄得双手伤痕累累；我不会因不想与你同处一屋而背着你登记服兵役，在去部队的前一夜就收拾行囊一个人悄悄地离去，让你第二天天未亮独自蹬车辆10公里想见我一面而未着。

父亲啊父亲，二十多年的时光已经过去，我从未像今日这般地想起你。歌曲《父亲》唱的好啊：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可年轻时的孩子，如何会懂得理解父亲，理解父亲那颗深埋在心底的爱子之心，舔犊之情。再听《父亲》，止不住地泪水长流，感慨万千。人常说，父母的心在儿身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曾经享受的千般好处，只是将穿旧的衣衫一般轻易就丢弃了。

多想再回到从前，多想重新再来一次。如此，多年以后，我的孩子可能也会静静地听从我的话，而不是那样的任性与乖张。我至今依然记得，在我四岁多的时候，体弱多病的我突然高烧，村医束手无策，父亲骑车、母亲抱着我连夜赶往县城医院，耳边呼呼而过的风，路上星星点点的光，父亲头上热气腾腾的汗，直等到急诊大夫检查过后说“不要紧”时才长吁出的那口气。风雨中的遮护，点点滴滴，犹如昨日。

多么相似的经历，血脉相通的亲情。再忆想，孩子不愿去幼儿园路上咬着我的肩头，西安儿童医院时我与妻子夜间睡在ICU前的大厅地板，等着放学时在校门口的翘首以盼，还有恨铁不成钢时的咬牙切齿......呵呵，时间的齿轮就像电影的胶片，记录着历史，回首着过往，就像积雪上的足迹，在一片片的雪花中掩藏，消失，复又成为一片静谧的夜空。四周归于安静，仿佛一切从未有过。

父亲，一个沉重的称呼；父亲，一个年轮的担当。不敢有一丝的奢望，不能有一毫的冲动。走过的路，业已经成为过去；未来，还依然需要努力。惟愿时光静好，岁月可期。愿天下的父亲们都永远充充足足，快快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