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 票 (短篇小说) 2
文/魏少华 诵/梦锁清秋
我赶紧撤回床上,因为要从储物柜窃取到那个馒头,必须经过两只老虎睡觉的床头,为了防止我半夜偷吃东西,那只储物柜是被转移了的。
我们家偷吃东西可是大罪,那“母老虎”是要用鸡毛掸子来对付偷窃行为的。上学期学校开完运动会回来,我半夜饿醒了,偷偷下床将我第二天早上的玉米面馒头偷吃了。那“母老虎”操起鸡毛掸子就是一顿"笋子炒瘦肉",生生将鸡毛掸子打断。弄得我屁股疼得三天上课不敢坐櫈子,老师问我为啥站着上课,我说屁股长了"坐板疮",弄得同学们轰堂大笑。
后来“母老虎”换了根硬头簧竹杆的鸡毛掸子,放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像是摆了具大义凛然的“虎头铡”,时时向我示威。只是我认为用鸡毛掸子打屁股,不应该叫“笋子炒瘦肉",而应该叫“笋子炒坐墩"。
只听“母老虎”瓮声瓮气地对“公老虎”说:你咋个软不拉塌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公老虎”有些委顿地埋怨道,我三天没抽烟了,那有力道?“母老虎”咕噜到:哼,没用的东西....。“公老虎”用讨好母老虎的口气低三下四地说:好老婆,你开开恩,黑市上五角钱可以买三张烟票呢。
我心里好生纳闷,这两只老虎半夜讲什么力道啊!还在掰手腕吗?
“母老虎”粗暴地打断公老虎的话,呸!亏你想得出来,你只晓得抽、抽、抽,你想把儿子的学费抽脱吗!我警告你,儿子明年小学毕业要升初中,给他攒的学费钱一分都不能动。给你三个月时间,把烟戒脱!那口气完全是首长在下达命令。只听“公老虎”咕噜:天,要我的命哟!
当听到“母老虎”为我的学费逼“公老虎”戒烟时,我对“母老虎”的怨恨消了大半。想偷吃东西的欲望也随之煙灭了。
第二天中午回家吃饭时,桌上只摆了两双筷子,我问,老爸不吃饭吗?“母老虎”说,他抽烟都抽饱了,还吃啥子饭嘛!见我一脸迷惑,“母老虎”又说,你爸去贵州一个烟厂当搬运工了,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我急切地说,他啷个走那么远嘛!“母老虎”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那个厂职工抽烟不用烟票。说完,她背过身去,脸上陡然乌云密布。
我看了看挂在壁上的鸡毛掸子,屁股立马就有了点反应。我告诫自己:加倍小心了!保护神走啰。
我小心地问,他多久能回来呢?她没有回答我,只是用手擦了擦眼睛,走到了门外去,我知道她的心里比我更难受,她好像流泪了,但她从来不会让我看见她流泪。
清晨,街上的行人稀少,间或有一、两个背着背兜或拿看扁担的行人,也是快步如飞,他们都是赶早做工的人。
一股异香飘进我的鼻孔,不由自主地我停下了脚步,侧过头去就寻视到了香味的发源处:一叠蒸笼上白雾升腾,香味就是从那里飘散过来的,我断定是酱肉包子的香味。庚即胃里就有了动静,我必须要完成这趟任务后才能进早餐的,这香味我再熟悉不过了,它毕竟是我的最爱之一呀。
一条狗从我身旁慌慌张张地跑过去,狗屁股撞到了我的提篮。那是一只毛发零乱的灰黑皮毛的母狗,它干瘪的奶子有气无力地垂吊在瘦骨峋嶙的肋骨下面,从它飘浮零乱的步伐中我知道它也是腹内空空,更企望得有那怕是一丁点的食物。从它汗涔涔的略带几分惊恐的眼神中,可以推断它是从近郊偷跑入城的,因为城里的狗几乎全被人们打杀来炖了萝卜。
它是一只漏网的狗,乘天未亮,敢冒生命危险到危机回伏的城里来找吃食,也是迫不得已吧,或许在它的狗窝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小狗嵬子等着它回去喂食呢。
看到饿狗的窘像,我胃里好受多了。
我加快脚步尽快摆脱诱惑。没想到才跑过十几米运,我又跌入了万丈深渊般的引诱。前面是一个炸油条的小店铺,黑黢黢的大铁锅里,翻滚着酱紫色的油浪,炸油条的师付将一条白色的面筋双手拉一下向面板上搭一下,再拉一下,再搭一下,发出“嘭、嘭、嘭”的声响。面筋被拉成尺多長的条状后,在面板上一搓,抓住两头往油锅里一滚,还将两头各掐下一丁点面筋揉向待切的面团。油锅里翻滚着的油条由白渐变成浅黄、中黄,待油条周围一串串的气泡嗤嗤地爆响着将油条炸成酱紫色时,一位胖女人用两根各两尺长短的竹棍当筷子,将刚炸好的油条夹起来竖立在铁锅边上的铁丝架子上沥去油渍,那些酱紫色的透亮体像一群妖精,浑身散发看诱人的妖气向我挤眉弄眼招手致意呢,它们似乎在说:小馋鬼,你别光偷看,快过来呀,你不是早把我们当成了你的最爱吗?
这个小店的油条是名小吃,炸得又松又脆,吃在嘴里香脆可口。我看书时,只要看到油条二字,就会联想到他们家炸的油条。(待续5一2)
(2014.5初稿,2025.5定稿)
作者简介:魏少华,铁路退休职工,喜欢旅游和看书,好运动和涂鸦,也喜欢写几句顺口溜自娱。

主编简介:尹相秋 (网名梦锁清秋)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国联墨书苑副总编;《清秋文轩》总编;《都市头条》、《今日头条》《视频号》认证编辑。2020年中国互联网首届朗读大赛获得优秀奖;2022年10月荣获国际中文朗诵《金梅花奖》三等奖;2023年12月荣获《韶华杯》第六届全国诗词朗诵大赛三等奖。有二百余篇散文发表在网络平台。朗诵作品三千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