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 票 1 (短篇小说) 

文/魏少华 诵/梦锁清秋

      深沉而寂静的夜晚,我像躲在深海里的比目魚.香香甜甜地进入了梦乡,连做梦都是睡觉：是在一个老旧的用棕绳做的綳子床上睡觉，睡觉是我最惬意的享受。当我的脊背贴在床板上时,白天所有的辛劳、所有的痴心妄想都化为乌有。只有我最钟情的酱肉大包和油条才会在梦中相会,它们会跑过来拥抱我,亲吻我的嘴唇,然后,争先恐后地向我的嘴里挤进去。

     “啪"地一声脆响,我沉睡中无比呆痴的屁股被挨了一巴掌，那是左边的屁股；我随巴掌的推力翻了一个身,将被打得半醒的左边的屁股压在了床板上；而右边仍处于沉睡而呆痴的屁股自然就翻来朝天了。

    “啪,啪"又是干净利落的两声脆响,有力的巴掌又一

前一后紧跟着落到了右边的屁胶上,屁股挨了巴掌,但反映迟钝,我只翻了半个身仍然仰面朝天地躺着，两边屁股的疼痛感转到大脑时,我一惊，坐了起来。两只眼睛还由于有一些像胶水一样的东西紧黏着,老是睁不开。

     但大脑却裂开了一条缝隙,像窗户打开一扇窗门一样,阳光照进了屋子,我的头脑一亮,清醒了許多:不能让那毫不留情的巴掌第三次落下来.那可是我的要害部位,没有屁股那样抗打。

     昨天交待的任务,记得不?一个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没容我回答,打我屁股的那只手掠过我的肚皮，手的大拇指与食指在半空中略一停顿,如鹰爪般掐住了我的耳朵.这是我家"母老虎"惯用的招数。

      我来不及睁眼,嘴里赶紧嗯、嗯地应允着晓得、晓得！

      鹰爪得以松开,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裤袜鞋,摸索着去洗漱,用手指头沾了点肥皂将像胶水般的眼屎用肥皂水的泡沫弄湿,慢慢搓洗,才将眼屎洗去,睁开眼来虽有些痒疼,但能看见东西了.

    按照安排好的程序,我拿起了为我准备好的篮子.将买豆腐和豆芽的号票和钱放入贴身衣服的上衣小口袋里，并将特制的钮扣扣好,确保万无一失，像一名出征的战士,声音响亮地说一声：妈,我走啦！别把号票和钱丢了!"母老虎"照例命令般叮嘱一句。

      从我起床,她就一直像跟踪的雷达一样，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还好，我被训导得如机器人般行云流水地完成了在家里的所有标准动作。出门后，直奔公共厕所而去，首先解决了必须排泄的急难问题，一身轻松地小跑步朝即定目标前进。

      我家的"母老虎"当然是我妈,我只能在心里在背后私下里悄悄称她"母老虎",以泄我心头的积愤 ：谁叫她像盯犯人一样地盯着我做事! 我家的“公老虎"那自然是我爸罗。

     "公老虎"在我面前是做出虚张声势的老虎样,但在“母老虎 ”面前却像只兔子。当"母老虎"拧着我的耳朵时，他也会乘机拍打我的屁股,以讨好母老虎消消气。他还会对我吹胡子瞪眼睛大吼一声"快滚"！我会乖巧地赶快逃离现场。

      “公老虎 ”的那两只耳朵时不时也会被"母老虎"揪住。 "母老虎"倒不是要揍"公老虎"，而是要消除他的嚣张气焰，让他乖乖听话，让他明白谁才是家里的主，由谁说了算！

       我们家分工很明确，“公老虎”负责挣钱养家,其它事不管。但必须将挣来的所有的钱全部毫无保留地交给“母老虎”。“母老虎”全面掌管全家人的吃饭开支等大事。而我负责每月定时拿着户口本去领取号票交给母老虎,再根据号票公布的购买种类,按母老虎的指派,准确无误地购买各种号票规定的物品。

      连“公老虎”购买香烟的号票也不让他染指，“公老虎”对此意见极大,他要求自己掌管购烟号票，“母老虎”甩出一句话：家里的事你少操心！“公老虎”就再也下吭声了。

      每张烟票只能定量购得两包香烟.我家三口人三张烟票每月只能买到六包香烟。“母老虎”管理烟票，每十天买两包烟，能让“公老虎”整月都有烟抽。而“公老虎”自己管烟票,半个月不到烟票便会消耗一空。因此,烟票的掌管权被“母老虎”一把就夺了过去。

     昨天半夜我被饿醒了,想到碗厨里,还留有第二天早上我上学吃的一个玉米面馒头,我想偷偷起床去拿来吃了,正当我掀被下床时.听到“母老虎”与“公老虎”的说话声.我吓了一跳,以为被他们发现。(待续5一1)

2014.5初稿2025.5定稿

  作者简介:魏少华，铁路退休职工，喜欢旅游和看书，好运动和涂鸦，也喜欢写几句顺口溜自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