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军
《岁月留痕》自传连载(第九章)
两道杠、漫画与防空洞下的成长阵痛
1971年,我踏入小学三年级,凭借对知识的热忱与努力,如愿当上学习委员,两道杠别在胸前,这份荣誉承载着责任,也化作我前行的动力。每日清晨,我总会提前到校,分发作业、组织晨读,阳光倾泻在教室,琅琅书声是独属于青春的旋律。
彼时,林彪飞机外逃事件引发全国震动,批林批孔运动席卷学校与社会。因热爱画画,老师将绘制宣传漫画的任务交给我。我满怀热忱,用画笔勾勒想法,一幅幅漫画张贴在小区房屋后,吸引众人驻足。本以为这份认可能驱散阴霾,因为我长得比同龄人矮小,所以引来淘气同学变本加厉的欺负。他们嘲笑我的画,甚至撕碎张贴的作品,还常把我堵在巷子里,强迫我代写作业、作文,稍有反抗便是辱骂与推搡。也就是现在的学校霸凌吧?委屈的泪水一次次落下,满心不解:为何我未曾犯错,却要承受这些?
回家向父母倾诉,得到的却是“团结同学”“不要冲突”的教导。母亲递来的手帕、父亲严肃的话语,都似冰冷的石块,压得我喘不过气。渐渐地,我学会将委屈与泪水咽进肚里,独自咀嚼成长的苦涩。
而学校组织的班干部参观防空地道的经历,却为那段压抑的日子注入一束光。当我们排着队走进地道,潮湿的空气裹挟着砖土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目之所及,皆是前几届学长们携手工人、农民共同修筑的砖砌拱形地道,一块块红砖整齐垒砌,构筑起坚固的防御工事。纵横交错的地道在城中如迷宫般蔓延,头顶的拱形结构虽略显低矮,却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厚重感。
我们手持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前行,脚下的石板因常年潮湿而略显滑腻。地道里时而狭窄,时而豁然开朗,不时还能看到转弯处斑驳的指示标记。老师边走边讲解:“这些地道都是大家一砖一瓦垒起来的,为的就是在危急时刻能保护咱们老百姓。”摸着粗糙的砖面,指尖传来的温度仿佛带着修筑者们的汗水与期望。在地道中穿梭,常常会迷失方向,不知自己身处何方,直到顺着某条通道走出地面,重见天日的瞬间,心中满是对“备战备荒为人民”这句话的深刻理解。
也是在这一年,家里打了一个新柜子,找画匠画柜面,机缘巧合下结识了画家于泰环老师。他是画棺木和寺庙版图,也是画国画的。那日,他来家中,见我在结霜的玻璃窗上画小人、山水,便问父亲这是谁的作品。得知是我所作后,于老师主动提出愿意教我画画。自此,我常偷偷逃学,跑到于老师家学画。他从画蛋教起,教我三个蛋摞到一起就能画出一只鸟,一点点启蒙我的绘画之路。于老师很喜欢我,还赠予我两幅画——一幅梅花,一幅苏武牧羊。梅花清雅高洁,而苏武牧羊这幅画,却因当时的政治环境,被定性为“大毒草”。
一日,父亲单位领导来家中,瞧见这幅画,当即警告父亲,称其是“地主反坏右”用来腐蚀青少年的产物,要求我与于老师“划清界限”。没多少文化的父亲迫于压力,只能强行将我带离。那之后,我再没能踏入于老师的家门,那些偷偷学画的时光,也成了被时代浪潮冲散的珍贵回忆。
这一年,两道杠的荣耀、被欺凌的委屈、参与社会活动的热情,与对防空地道承载的备战意义的深刻领悟,还有戛然而止的绘画启蒙,交织成独特的成长记忆。它们如酸甜苦辣的调味剂,让童年不再单一,也让年少的我,在跌跌撞撞间,逐渐读懂生。
第十章:
那些难忘的劳动与演出岁月
在我学生时代的记忆深处,满是艰辛又充满趣味的经历,它们交织成一幅独特的生活画卷,至今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
1974年,学生们都肩负着特殊的“使命”——捡粪。数九寒天,冷风如刀,吹在脸上生疼。但只要看到马车经过,我们这些孩子便如离弦之箭,跟着马车拼命奔跑。拉车的马拉出的粪便,在我们眼中仿佛成了“珍宝”,大家你争我抢,只为完成学校布置的任务。每装满一土篮子,就能从学校领到一张粪票,这粪票承载着我们的努力,也见证着那个物资匮乏年代里,学生们为集体贡献力量的质朴心意。
除了捡粪,拔豆根也是我们的重要任务。在吉林省扶余县三岔河镇,虽然城里主要靠烧煤取暖做饭,但引柴同样不可或缺,而豆根就是绝佳的引柴来源。学校给每个学生都分配了拔豆根的指标,为了完成任务,我们常常结伴而行。从三岔河出发,乘坐火车前往邱家火车站。一到目的地,大家就分散开来,在田间地头忙碌起来,用力地拔着豆根,小小的手被磨得通红也顾不上。
劳动间隙的午餐时光,是一天中最温暖又期待的时刻。同学们纷纷拿出母亲准备的吃食,家庭条件好的孩子,书包里会装着松软的面包、香甜的饼干;而像我这样家境普通的孩子,母亲则会把土豆切成细丝,撒上一把盐简单炒制,再和着苞米面,贴成厚实的大饼子。这些大饼子既有土豆的绵软,又有苞米的清香,不用配菜就能吃得香甜。大家还会从家里带上用玻璃瓶装着的凉水,劳动得口干舌燥时,便就着呼啸的小西北风,大口大口地喝着凉水,啃着干粮。尽管条件简陋,可与伙伴们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笑声回荡在田间地头,那一刻,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快乐,再普通的食物也变得格外美味。
等到傍晚返程时,情况就变得“惊险”起来。那时候火车管理严格,我们这些没有车票的孩子根本不被允许正常乘车。于是,我们趁人不注意,只能顺着老火车头前面的梯子,小心翼翼地爬到加煤的地方。在那里,我们紧紧地挤在一起,随着火车的颠簸摇晃。等到下车时,每个人都灰头土脸,脸上、身上沾满了煤灰,整个人仿佛变成了“小煤球”,但大家却从不喊苦喊累。
而支援农业除虫灾的经历,更是为那段岁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当农村遭遇虫灾时,镇里发出号召,我们学生纷纷响应,投身到除虫行动中。我们拿着罐头瓶子,一头扎进玉米地里。玉米叶子划得手臂生疼,但大家顾不上这些,全神贯注地搜寻着藏在叶片间的虫子,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夹出来,放进瓶子里。老师还会根据收集虫子的数量表扬大家,这让我们干得更起劲了。
后来,我们还去到团山子镇帮忙。那里的树木也遭受虫害,我们要仔细检查每一棵树,将树口处、树皮上的害虫都清理干净。调皮的男生们还闹出过不少“风波”,他们恶作剧地把虫子往女生身上扔,吓得女生们尖叫连连。一时间,玉米地和树林里,惊叫声、斥责声与欢笑声混杂在一起。不过,老师得知后严厉地批评了这些男生,告诫他们这样的行为可能会吓坏女生,大家这才收敛起来。
在学校的生活丰富多彩,街道成立的工农大院更是为我们的童年增添了别样的色彩。作为大院活动的积极参与者,我和同学们经常到火车站进行演出。记得那时,我总是扮演小老头的角色,头上裹着白手巾,背着小手,有模有样地唱着《新盖的房,雪白的墙》《老汉我今年78》等歌曲。因为在演出中把小老头的形象刻画得太过生动,同学们便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小老头”。一开始,我心里很是生气,觉得这是大家在取笑我,但慢慢地,这个外号也成了我学生时代独特的标签,承载着大家之间深厚的情谊。
这些经历,无论是辛苦的劳动,还是充满欢乐的演出,都深深烙印在我的生命中。它们让我在困难中学会坚持,在集体活动中收获友谊,更让我懂得了生活的不易与珍贵,成为我人生中无比宝贵的财富 。
李明军,笔名文实。1960年3月出生于扶余县三岔河镇,大专文化,原为《吉林石油报》主任编辑,副高级职称。2020年3月正式退休。
多年来撰写新闻及散文、小说稿件2000余篇,发表在省内外30余家报刊杂志上。近年来,在搞好报纸编辑的基础上,潜心研究新闻理论,《浅谈企业报的策划》、《如何挖掘新闻由头》、《如何让企业报经济版活起来》等多篇论文发表在省级以上业务刊物上,并有部分论文获省内外新闻理论研讨一、二、三等奖。并公开出版《松辽写真》、《走进新闻芳草地》、《百味人生》等著作,目前第四本新闻著作正在出版中。同时,他的名字已被编入到《中国当代学者传略》一书。现为松原市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
大连有声文艺,是继徐丽创办《朗读者》读书会(又名:松嫩流域朗诵团)之后又创刊的有声文学媒体。大连有声文艺,就是把精品文学变成好声音。每一个文字,不仅仅是文字,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爱,有思想的精灵。每段文字都是通过深思熟虑的结晶,更是对文学艺术和生命的敬畏。2021年4月9日,徐丽文学自媒体《大连有声文艺》应运而生,随之得到松原文化界和多个城市众多文朋师友纷纷投稿。可见广大读者对声音艺术的追求和心理渴望。文学艺术永远为广大读者服务。植根于生活土壤的文学精品,经过原创作者再次提炼,又经过好声音的录音诵读,为文字进行二次创作和提升。喧嚣的红尘,浮躁的世界,好声音的魅力和穿透力能为读者奉上听觉的文化盛宴。
之所以取名“大连”,寓意:大连在东北三省,无论是从经济还是文化等多角度,都是名列前茅的海滨城市,而且覆盖率很广,能带动文学艺术齐飞并进。让精品文学得到广泛的传播。“有声”就是把文字变成好声音。“文艺”就是文学艺术。组合起来就是“大连有声文艺”。
大连有声文艺编辑部
文学顾问:李明军
艺术顾问:沈树立
艺术指导:吕东飞
配乐指导:贾兴旺
文艺评论:姚宗希
总编:徐丽
收稿:丽子
审核:北方二丫
编辑:北方的云
执行总编:林海丽子
大连有声文艺总编徐丽女士,有偿为各企事业单位、各大餐饮、美业、洗浴、企业家,撰写创业经历和企业背景,以及人生自传。编辑部收集优秀的文学作品。思想性、艺术性都非常精彩的文学作品,可用好声音演绎。投稿微信:林海丽子15043872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