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开花

安徽卫艾云

娃奶奶刚搬来我们这边住时，我还特别地担心她不适应。在大家的印象中，城里都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谁也不认识谁。没想到，她发挥自己这社牛的特长，和附近的邻居一来二往，就非常熟悉了。我也跟着在后面沾光，新鲜的蔬菜瓜果、娃娃的零食、各种的花草……

我们一楼那里住了一对老夫妻，老爷爷瘦瘦的，浑身散发着艺术家的气息，老太太慈目善面，一看就不是庸俗之人。每天傍晚，都会看到两位老人家在楼下小广场那里溜圈，我家娃每次见到老太太他们都会非常热情地打招呼，老爷爷每次都是非常腼腆着和娃点点头，老太太一看孩子过来，总要拉拉手或者摸摸她的头，还会再嘱咐我几句要常回家看看父母。若是几日没见到娃，老太太就要惦记，让她女儿来问问。或者干脆就让她女儿把各种新奇的零食水果送来。后来，有一天晚上下班，看楼下聚集了很多人，一打听才知道老爷爷去世了。后来，我们有几个月时间都没有见到老太太。

时间就这样漫不经心地过着，转眼就到了冬天。我带娃在小区玩雪球，老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颤颤巍巍的挪着步子。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老太太。我心想还是别打招呼了，娃一回头就看到她老人家了，娃兴冲冲地喊“太太，太太”，老太太一看是我们，立马跟我们摇摇手，就和她女儿进楼了。这是老爷爷去世后，我们第一次见到老太太。几个月没见，像变了一个人。

回家娃急吼吼地跟奶奶说看到了太太，我说多潇洒的一位老太太，如今走路却需要别人搀扶着。奶奶叹了口气说，先走的不知道，留下的那位更难受。

有一天接娃放学刚到楼下，娃就喊，“妈妈，你看，蔷薇开花了。”说着就要数一数开了几朵。“哇！妈妈，这个蔷薇一次开了七朵，你看她们是不是十分争先恐后的样子呀！。”是啊，这颜色深浅不一，可真好看。娃提议把她们全部拍下来做个纪念。

这蔷薇的主人不用猜，是老太太。想起之前，有一天经过时，楼下的荒地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老太太和女儿在劳动，一行又一行的土，堆放得整整齐齐。这个美好的画面，我没忍心打扰，但是当时不知道老太太种了蔷薇。

娃还沉浸在蔷薇的怒放喜悦之中，而她不知道蔷薇在凋谢时几乎也是同时的，是一种无声而又努力的调谢。蔷薇，到夏天是一种不可遏止的开放，让人欣喜和吃惊。然而而蔷薇凋谢时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非常令人惋惜。

老爷爷喜欢蔷薇，老太太在以自己的方式纪念他。人的感情在被触动的那个瞬间，就好像春夏之间的蔷薇，没有办法控制，只是很少人注意到蔷薇的凋谢也是同样的迅速。

可能是上了年纪的原因，以前没有认真去想我们身边的大自然，现在却时常觉得大自然充满了教化，例如昙花一现也具有爆发力，一瞬间却永恒。但是我们一生的追求，激情难以长久。新鲜感下头，就更多要有一些浪漫情怀，才可以感知那内心细腻的部分。正如一朵花开到最巅峰的状态，也正是它凋谢的开始。

保持一颗平常心，花言巧语终究是美丽的泡沫。爱人如养花，需要一天天的浇水、施肥去滋养。

今年，楼下的蔷薇开得更多……

卫艾云，女，安徽舒城县人。群众文化工作者，作品发表于多家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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