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空

裴加红

立夏之后，天空变得热闹起来。早晨还蓝得发亮，下午就可能堆满乌云。这样的天气倒让人安心，像是看着大自然在呼吸，在一呼一吸间感受万物的生命力。

周五这天，天一直是阴沉沉的，乌云压得很低，仿佛下一刻天就会倒下来。中午终于接到学校通知：“因天气原因，课后服务取消，请班主任老师告知家长准时来接孩子。”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学生时，他们的眼神发亮，似乎能把外边黑压压的天空照亮，脱口而出的“耶”字更是比平日晨读声音洪亮多了。

回家的路上，天逐渐亮堂起来，车前头的云层越来越薄，能看见后面透出整块的蓝天。赵老师说：“这天真奇怪，你看后视镜里的天。”我闻言后望，只见后面乌云遍布，黑压压的，大有“黑云压城”之势。我看着这截然不同的光景，下意识地攥紧了安全带，跟赵老师说：“咱开快点，可别让这乌云追上。”

刚进家门，雨就砸了下来，像是断线的珠子，大把大把的从天上掉下来，此时的天空开始黑漆漆的，似是把自己的生命都投入到这场雨中。雨点噼里啪啦撞在玻璃窗上，水痕纵横交错地往下爬。我在客厅里逗小猫，看见对面楼的轮廓在雨幕里渐渐发虚。赵老师关窗时嘟囔着“黑云压城城欲摧”，

我却感到兴奋——这场雨之后会是湛蓝的天空，整个世界都会被冲刷的焕然一新，活力满满。我想起来小时候自己总是喜欢和小伙伴在雨中奔跑，那时不知原因，现在想来，大概是感知到了自然的变化，感受到了与自然的连接。这变化是生命的流动，是生活的重构。每一次天空的变换，都能让我感到兴奋，让我意识到原来生活不是一潭死水，而是流动的云朵、奔涌的江河，是自由广阔无度的万里山河。

夏天不光雨水多，晴空万里也是常景。每年暑假回到老家，总喜欢搬着小板凳，坐在马路边看天，天蓝得能刺疼眼睛。大团大团的白云胖乎乎地堆在天边，有时候从早到晚都不挪窝。我或坐或站、或走或停地看着它们，看久了就觉得云不是一成不变的——刚才还像只蹲着的狗，转眼就摊成棉花被。蝉在大杨树上扯着嗓子叫，隔壁大娘和妈妈聊着我听不明白的事儿。那样的日子里，光是看着天空从湛蓝变成橙红，就足够填满整个生命。

夏天的天空最不讲道理。明明早上的天气预报说全天晴朗，午后就能来一场太阳雨；看着乌云遍布，像是要下整夜的架势，偏又在傍晚漏出昏黄的霞光。这几年和学生们打交道，倒觉得他们像极了这夏日的天空，课上如阴雨天一般无精打采，课下变成了晴空中的大白云朵，恣意飘扬；考前信心满满，出成绩后小脸一垮；毕业前哭得暴雨倾盆，毕业时笑得比谁都晴朗；平日闷声不响，教师节突然捧来一束娇嫩的鲜花。

可不管怎么变化，我爱这夏日的天空，爱着充满活力的、散发着欣欣向荣的生命力的夏季。

作者简介：裴加红，2021届省属公费师范生，小学乡村教师。热爱文学，喜欢在日常事物、景物中找寻创作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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