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溪流》(摘录30)
——卖菠菜
作者:翟 友
主播:和平鸽

1962年以前那三年,是我国的三年困难时期。农民日常生活实行“瓜菜代”低标准,分的粮食不够吃,就用瓜菜来代替。再不够吃,就挖野菜,扒榆树皮。据说,城市里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还买不了一畦菠菜。钱也毛, 就是通货膨胀,3块钱只够买一斤生白薯干。
春天,在我家的菜园子里,父亲种了不少菜,有菠菜、小白菜、劲道菜、窝角菜(生菜)等,其中菠菜就有三四个畦。过了一段时间,菠菜长高了,已经快开花长穗了。我们一家又吃不过来,再不割就长老了,不能吃了。
一天早晨,父亲把一畦菠菜都割倒了。他用秤称了五六斤一堆的放在一旁,然后参照这堆的大小,把所有的菠菜分成10多堆,再用马莲草分别捆起来,一捆一捆地装进芭菈筐里。然后,他把我和二弟叫到一起说,你们俩抬着这筐菠菜串庄去卖,敢不?我犹豫了一会儿说,要不就试试呗。我那时十三四岁,二弟比我还小两岁,哪敢去卖什么东西呀!父亲说了,只好战战兢兢地答应了下来。我问父亲,卖多少钱一斤那?父亲说,一块钱一捆吧,要是在集市上,这一捆要卖一块多,两块来钱。贱点儿卖出去得了!
当天正好是星期天,父亲说,小下五岭村种菜的少,到那个庄去准好卖。于是我们哥俩就抬着那一筐菠菜,向三里外的小下五岭走去。
一走进小下五岭村的街道,我们把菠菜筐放在地下,就等着人来买。大白天,人们大都下地干活去了,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我瞅了瞅二弟说,你喊两声。二弟说,你喊吧,我不会。我们俩都腼腆,你推让我,我推让你的,谁也不好意思喊。僵持了一会儿,我小声地喊了一声:菠菜!二弟说,声音小,再大点儿。我定了定神,拼尽力气喊了一声:谁买菠菜?这一句喊出去后,就敢喊第二句了,我们俩就你一句我一句的喊了起来。一会儿就来个老大娘,她问咋儿卖的?我说:一块钱一捆。她说:不贵,掏出一块钱,拿一捆走了。 当我们俩从南街走到北街时,筐里就只剩下一捆菠菜了。这是,又来一个老大娘,她问,大侄儿,这菠菜咋卖?我回答说,一块钱一捆。她停顿了一小会儿,从袄兜里掏出一沓子毛票和分票,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这里只有九毛钱了,中不?我略一迟疑,然后果断地说,中,给你吧!
回到家里,我向父亲说,一个大娘只给了九毛钱,就卖给他一捆。父亲说,你们做得对呀,现在家家过日子都紧巴,都不容易! 得到父亲的夸奖,我们哥俩心里觉得美滋滋的。
作者:翟 友,微信名:闲云野鹤。中共秦皇岛市委党校退休。曾任昌黎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山海关区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秦皇岛市委党校常务副校长。
汪学芳,网名:和平鸽。秦皇岛市民政局退休。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朗诵委员会会员,秦皇岛朗诵艺术团成员,“京津冀头条”编辑部“秦皇岛头条”主播。橦声学堂成员,是一名有声语言爱好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