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之歌
马文杰
小小的绿皮火车
你来自哪里？
是不是日照的大海
还是另一座陌生的城市
你唱着自己的歌
咔嚓嚓 咔嚓嚓 咔嚓嚓
像弹奏着一件古老的乐器
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们涌出幽暗的候车厅
走向月台
绿皮火车吐出那些面无表情的人
他们撒下匆忙的脚步
他们相互地交谈着什么
指指前方的道路
我们沿着窄窄的台阶走进火车
我们听到火车粗大的喘息
缓缓从临沂站离开
小小的绿皮火车
你要带着我们去哪里？
我们准备了水、糖果和有限的食物
我们的身体里藏着一把小钥匙
外面的风景多好啊
我们靠着窗玻璃
看着汹涌的田野和瘦小的村子
我们也看到了
星辰俯视古老的河流和土地
我们不说话
究竟要到哪里去？
美丽的女教师
马文杰
在一场很深的梦里
我又见到你
你还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
似乎刚从天空裁下的一块布
被三月的风洗着
我就坐在教室的一角
在一面破损的窗内
门外的月季花还没开
紧紧地抱住第一缕香气
那些黄色的小花迎风凋落
它们落到我的心里
你在窄窄的讲台上
说到归来的候鸟
曦光下跳舞的野花
以及白色信封的秘密
你抬头看到我孤寂的眼神
蜷缩在课桌一角
美丽的女教师
我深深地爱上你
爱上你骑着自行车回家
走过一条田间小路
我在你的身后静静追逐
爱上你小小的靴子
磕着讲台的喘息
爱上你抑扬顿挫的语气
敬爱的女教师
你有没有看到我
一个人打扫办公室
在你的桌子前久久停住
扫掉你桌子下从路上带回的尘土
如今，你走了
在一个混乱的下午
你美丽的黑头发
闪耀着月亮一样洁白的颜色
我该怎么办
在这个孤独的三月空旷的旧教室
窗前的月季花要开了
【作者简介】马文杰，生于1970年代，山东临沂人，中学数学教师，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临沂沂河新区作家协会副主席，临沂诗群重要成员之一，有诗作发于《诗探索》《扬子江诗刊》《星星》《天涯》等，诗作入选多种诗歌选本，有部分诗评、随笔和小说，出版诗合集《辛卯集》（2011 临沂诗群第二卷）和《凤鸣东夷》（2021 河东诗人作品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