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梦都想有个手机文/张蕾
指尖划过冰凉的墙壁,我在黑暗中数着日子。已经记不清多少个清晨,听着邻居家孩子的电话手表发出欢快的铃声,那声音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窗外的梧桐叶黄了又绿,我的掌心始终空空如也。隔壁的小男孩举着新手机跑过走廊时,屏幕上闪烁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舞。我蜷缩在轮椅上,突然发现自己的指甲又长了——没有人会发消息提醒我该剪指甲了。
食堂阿姨的手机总在午饭时间响起视频通话的铃声。她笑着和孙子说话的样子,让我想起上周在便利店看到的场景: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正用手机扫描二维码兑换冰淇淋。我盯着自己颤抖的右手,它连握住扫码枪的力气都没有。
深夜的雨声里,我梦见自己的枕头在发光。惊醒时才发现是月光照在搪瓷杯上。杯底沉着三粒安眠药,像被水泡发的手机按键。护工说昨天又有捐赠的旧手机送来,但分给能走路的病友了。
洗衣房的烘干机在转第七圈时,我听见护理站传来微信提示音。护士们围着手机看短视频的笑声,比我床头的呼叫铃还要响亮。今天复健时,医生夸我手指灵活度进步了,可他不知道我偷偷练习的是滑动解锁的动作。
梧桐叶又开始落了。我望着窗外发呆,突然发现玻璃反光里,自己正用食指在膝盖上反复写着"HOME"键的图案。这个动作熟练得让人心酸,仿佛我的皮肤就是最昂贵的OLED屏幕真希望我的这个梦想能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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