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昆明,蓝花楹美出天际,我在春城等你
《蓝雾记事》
天光初醒时,云贵高原的风把钟楼撞出清音。蓝花楹正沿着教场路舒展触须,紫蓝色的雾霭漫过八层楼高的树冠,惊醒了晾在电线上的白衬衫。
树影在柏油路面洇成水墨,枝桠间垂落的阳光是未干的釉彩。有人蹲在街角拾捡落瓣,指缝里漏下二十三个蝴蝶标本。环卫工扫帚挥动,整条街便飘起一场逆向的雪。
正午的咖啡馆把冰滴注进玻璃樽,深紫色沿着杯壁缓慢沉降。穿蜡染裙的姑娘推门时,檐角铜铃与悬铃木果实同时摇晃。窗边少年在速写本上涂抹:1963年的米轨小火车,正载着蓝紫色的叹息驶向滇池。

暮色爬上大观河堤岸,晚归的自行车碾碎一地星屑。老城墙剥落的砖缝里,蓝紫色正悄然渗入春城的毛细血管。我站在第五十级石阶回望,整座城池正褪去白昼的壳,露出蓝花楹纹身的脊梁。
夜色垂落时,有人将未拆的信笺夹进辞典。那些被压扁的四月在纸页间继续生长,直到所有字迹都开成蓝紫色的复调——在昆明,等待从来不是动词,而是悬在枝头千万个未落的钟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