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玥诗词集
《初春赏红梅》
冬寒渐远雪初残,
早绽红梅映浅滩。
新岁初临春尚浅,
娇姿先报暖晴欢。
《谷雨忆乡思》
谷雨如丝润旧川,
檐前燕语唤流年。
溪边嫩笋尖尖立,
陌上柔桑叶叶鲜。
伙伴同嬉牛背稳,
阿翁共话稻粱全。
如今远客愁肠断,
梦里常回那片田。
《又见椿芽香》
那盘香椿炒鸡蛋在白瓷盘里泛着油光,嫩红的椿芽碎星星点点嵌在金黄的蛋块间,像落在春夜里的晚霞。母亲握着锅铲的手停在半空,见我盯着盘子发愣,眼角的笑纹便深了些:"上回你爸爬梯子够香椿,枝桠断了半截,倒把藏在叶芽里的鸟窝惊着了。"记忆忽然被这一句话勾回老院子的春日。那时我总躲在青砖墙后,看父亲踩着斑驳的木梯往树杈里探,香椿树的影子在他深蓝的工装裤上摇晃,碎成点点绿金。母亲蹲在槐树下择菜,鼻尖还沾着去年腌香椿的盐粒,见我捏着鼻子跑开,便故意把沾着香椿碎的竹筛往我跟前递:"小囡嫌臭,偏要让你多闻闻。"五六月的蝉鸣里,总有街坊端着搪瓷碗来讨香椿。王阿婆会把新摘的椿芽用粗盐揉了,装在釉色发暗的陶罐里,说等梅雨季过了,要给我带一坛去县城读书。可那时的我只觉得这味道比中药铺的陈皮还要呛人,直到初三那年的雨夜,发烧烧得昏沉时,忽然尝到母亲喂来的一勺香椿炒鸡蛋。温热的蛋液裹着细碎的椿芽,竟在舌尖漫出清鲜的草木气,像浸透雨水的春山在味蕾上舒展。此刻站在厨房看母亲将新采的椿芽焯水,水锅里浮着几瓣蜷曲的嫩芽,红边绿底的模样倒像极了她年轻时绣在枕套上的并蒂莲。"现在菜市场卖的香椿都太嫩,"她用竹筷翻搅着锅里的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鬓角的白,"咱们巷口那棵老香椿,得等叶子涨到三指宽,红尖儿刚褪成青绿色,摘下来炒鸡蛋才最是香。"去年清明回小城,正撞见父亲在老院门口锯树。他佝偻着背,青筋隆起的手掌紧握着锯柄,每当锯刃卡在木质深处时,手背上的筋络便会突然抽搐。斑驳的树干横在青石板路上,截面的年轮里凝着浅红的树汁,像一道渗着血丝的伤口。纷纷扬扬的锯末在晨光里浮沉,落在父亲灰白的发间,恍若落了满头陈年的雪。"树老了,总往瓦缝里钻根,"父亲擦着汗解释,指节上还沾着新鲜的木屑,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金。我却在转身时看见母亲偷偷把几枝带芽的细枝插进陶罐,放在阳台最显眼的位置。春日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嫩芽上的绒毛沾着未干的晨露,与父亲发间的木屑竟闪着相似的微光,恍惚又是那年父亲爬梯子的模样,而树下的小女孩正捏着鼻子,皱着眉往后退。"尝尝看!"母亲把刚起锅的香椿炒鸡蛋推到我面前,瓷勺碰着盘沿发出清脆的响,"今年头茬芽,你爸说比往年的都粗壮呢。"蛋液裹着椿芽的鲜香涌进鼻腔,这次我没有躲开,反而凑近了多闻了几下。那曾经让我避之不及的气息,此刻却像老巷里的青砖、晾在竹竿上的蓝布衫、母亲纳了一半的千层底,成了再也忘不掉的、关于春天的注脚。窗外的玉兰开得正盛,可我知道,在小城的某个角落,总有几枝香椿芽正悄悄顶开苞芽,在晨露里舒展成记忆里的模样。那些关于味道的偏见与和解,原来早就在时光里酿成了最温柔的牵挂——就像母亲总记得,我在某个春夜里,第一次尝出了香椿炒蛋里,藏着整个春天的清甜。
作者:李小燕
笔名:李姝玥
个人简介:李小燕,笔名李姝玥,湖北襄阳人,保康诗词学会会员,爱好文学,偶有作品问世。华夏思归客诗词学会特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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