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瓜不得豆

安徽卫艾云

周末，带孩子去打卡一家新店。因为是新店，各种的优惠满减是眼花缭乱。等坐下来好久，我才等到位置，发现对面那里有很多人来来回回的跑，我目光追随着这群人的动态：免费南瓜羹！诺大的指示牌我眼拙也没有注意到，依据我的判断，吃的人越多，基本口味不会差到哪儿去。娃提议我们也尝尝，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我只舀了一口，生怕不好吃倒点，影响其他人用餐。没曾想，一口南瓜羹下肚，真是甜而不腻，让人惊喜。小时候，这用来加餐和喂猪的杂凑粮食如今成了宝贝，受到各种追捧。

我们这里南瓜叫做南瓜，而有的地方叫做北瓜，这一个南、一个北，差异如此之大。记得上初中那会，同学为这个名字争得面红耳赤，后来才得知南瓜和北瓜的叫法都没有错，北瓜一派认为南瓜给了地府，人间便没了南瓜，故称北瓜。而南瓜一派认为，你说的这是民间奇异故事，说的不算数，南瓜就是南瓜，你赖不掉。两派争来争去，也没啥意思，南瓜还是大多数人的称呼。

小时候，我们家家户户都会种这南瓜，墙角、小水沟边，哪哪有空地，就会有南瓜的身影。南瓜与白菜、番茄他们不一样，属于懒人瓜。不用太勤快浇水 、撒肥料，关键还不用除草，不然这活我和大哥是逃不掉的。真是庆幸这世界上有这么神奇的懒人瓜存在，拯救了我们这些懒虫。小小的秧苗，拔个垱栽下去，不出几个礼拜，就会开始攀藤。等天气稍微暖和一点，这秧苗就会开启“疯狂生长”模式，很快就会将周围的地面“重重包围”。等你想起来，去实地“考察”时，指不定藤上都已经有黄色花儿开放了，藤上还有一溜子的刺，虽然不大不长，但是这毛茸茸的小刺还是有点扎手的。等这硕大的喇叭一样的花“怒放”的使命结束，便进入另一个生命阶段：结瓜（结果）。等结出小小的青色的瓜，这瓜的头顶上还会戴着这朵小黄花，不过这瓜长得快，几乎一天一个模样。等到秋高气爽时，这形状各异、大小不同的南瓜就要接受主人的“阅兵”。心急的主人，会挑选青皮的瓜来炒菜吃，耐心的主人，通常会等这南瓜通体黄色再食用。

不过更多的时候，这南瓜是一个补充性的粮食，尤其是青黄不接时，我们家几乎顿顿有南瓜，蒸着吃，煳着吃，做成南瓜粑粑吃，煮南瓜粥吃……每每看见这南瓜，嘴里的酸水就会自然分泌，真是吃怕了、吃够了，但是没有其他粮食可代替，再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吃。有时想着要不去二哥家蹭一顿，等去一看，他家也是吃南瓜，这漫天的食欲也会归于零。有一回，我在家要绝食，我妈没办法就去对面王老太家去换一碗饭让我吃，那时候我们已经连续吃了很久的南瓜了，整得我们都是“小黄人”了。除了我们，我家的大肥猪也是糠不够吃、南瓜来凑，每次去喂猪，都要感叹下我和猪“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免对猪都要“惺惺相惜”一番。

除了南瓜的果实能吃，南瓜肚子里的瓤子也是可以吃的，每次从它肚里扒拉下来的籽，清洗干净再晒干，收集起来挂在墙上。等腊月时，我妈就会把它和花生一起炒一下，作为过年的“抓果盒”材料。那时候，我和大哥是抢着去干这个活，谁烧火谁就能多吃一点南瓜籽，这等好事，自然要抢，所以炒南瓜籽那一天我们俩都会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妈妈身后，谁也不放过谁。大哥经不住我软磨硬泡，基本都是他干活，最后是我嗑瓜子。那噼噼叭叭不断翻着身的瓜籽上聚满了我们期待的目光，像是在为新的一年做好迎接的准备。

如今，被我们“唾弃”的南瓜，因为它的营养全面和丰富，又重新进入了我们的视线，而且随着科技的进步，这南瓜的品种也是越来越多、品质也是越发高档。

“种瓜得豆”自然不会，人生也是啊！

卫艾云，女，安徽舒城县人。群众文化工作者，作品发表于多家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