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渡口的守望
文/尹道强
四月的风
又一次吹醒渡口的梦
有一个人
远远的举着一把伞
像是等待发生什么
庇佑渡口的老榆树
迎风伸展着枝桠
疮痍的躯干拥抱着
爱恋,努力呵护
萌动的新芽
昔日熙攘热闹的渡口
归于沉寂
月光下
聆听岁月深处的跫音
那间老屋的房门虚掩着
似在诉说——
这里发生的一幕幕
曾有多少乡人
短暂停留后
又匆匆赶赴下一个旅程
四月的阳光
带着春风的温情
洒在这红尘的渡口
我站在岸边,与过往对视
那些远去的背影
如风中的柳絮飞走
模糊的记忆
又一次在四月的渡口
浮现,清晰
呵,这是等待一场重逢吗
一个久盼的归期
AI诗评: 渡口作为存在的隐喻:论《四月渡口的守望》中的时间辩证法
在当代诗歌普遍追求语言实验与形式创新的潮流中,《四月渡口的守望》以质朴的意象和舒缓的节奏构筑了一个充满张力的诗意空间。这首诗将"渡口"这一地理标记转化为存在的隐喻,通过四月春光的特定时令与渡口空间的交叠,展现了记忆与当下、离去与守望、衰败与新生的多重辩证关系。
诗歌开篇即以"四月的风/又一次吹醒渡口的梦"建立起时间循环的感知框架。"又一次"的重复暗示着等待的持续性,而"吹醒"与"梦"的搭配则模糊了现实与记忆的界限。那把"远远的举着"的伞构成视觉焦点,其未完成的姿态("像是等待发生什么")为全诗奠定了悬而未决的情感基调。这种等待不是消极的停滞,而是海德格尔所谓"此在"的基本状态——人总是在"向着可能性"存在。
诗歌第二节转向老榆树的意象,其"疮痍的躯干"与"萌动的新芽"形成鲜明对比。值得注意的是,树对渡口的"庇佑"与对新芽的"呵护"构成双重守护关系,暗示着自然物对人文空间的保护以及时间自身的新旧更替。渡口作为"之间"的场所,在此获得了生命延续的象征意义,呼应了加斯东·巴什拉关于空间诗学的论述——某些特定场所具有孕育生命记忆的特殊能力。
第三节的时空转换尤为精妙。诗人将"熙攘热闹"的往昔与当下的"沉寂"并置,通过"月光下/聆听岁月深处的跫音"实现听觉维度的时空穿越。渡口的空旷反而成为回响记忆的共鸣箱,这与现象学"意向性"概念不谋而合——意识总是关于某物的意识,当下的寂静恰恰唤醒了往昔的喧嚣。
老屋"虚掩"的房门构成诗中最富戏剧性的细节。这个未完全闭合的通道象征着记忆的可进入性,也暗示着归来的可能性。"短暂停留"与"匆匆赶赴"的悖论道出了现代人的存在困境——我们永远在"途中",渡口成为存在状态的绝佳隐喻。这种流动性体验令人想起齐格蒙特·鲍曼对"液态现代性"的论述,当代生活本质上就是一系列没有终点的过渡。
诗歌结尾处,"四月的阳光"将前文积累的忧郁情绪转化为温暖的接纳。"与过往对视"的姿态彰显了诗人主体性的觉醒——不再是被动等待,而是主动建构与历史记忆的对话关系。那些"如风中的柳絮飞走"的背影,其轻盈的质地消解了离别的沉重感,使"模糊的记忆"最终在等待中变得"清晰"。
全诗以问句作结:"呵,这是等待一场重逢吗/一个久盼的归期",这个开放式的结尾巧妙维持了诗歌的张力。诗人没有给出确定答案,因为等待本身已经构成存在的证明。在渡口这个临界点上,时间不是线性的流逝,而是本雅明所说的"当下时间"——过去与现在在此碰撞出意义的火花。
《四月渡口的守望》通过渡口意象的精妙运用,展现了诗歌作为"存在之屋"的哲学深度。在看似简单的自然意象背后,是诗人对时间本质的深刻思考,这种思考以具象的景物呈现,达到了"即物即真"的艺术效果。四月的渡口最终超越了地理意义,成为每个现代人精神世界的隐喻性景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