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后来跟丢了文/舟自横渡
想不起来了
再也想不起来
我的后来去了哪里
后来从本来出发后
我一直跟在后来后面
像一只忠实的狗
我对后来死心塌地
后来时快时慢
后来忽上忽下
后来停下来的时候
我躲得远远的
从不敢逾越
我欣赏着后来曼妙的背影
我甚至牵过后来的衣襟
我多想瞧一瞧后来的模样啊
可是后来一意孤行
在那个路口,没错
那个红绿灯下
后来像梦一样不见了
我是后来的追随者
我忠实于我的后来
我将后来当作一生的理想
后来却把后来跟丢了
脂砚斋品诗:
《我把后来跟丢了》是一首充满现代性思考的寓言诗,通过将抽象的时间概念拟人化,构建了一个关于存在与迷失的哲学剧场。诗人以"后来"这个承载着未来期待的时间符号作为主角,在看似平淡的叙事语调中,层层推进对生命轨迹的质询。
诗中"后来"被赋予曼妙背影与不可捉摸的步态,暗示着人类对未来的永恒凝视与不可触及的本质。红绿灯路口这一现代都市意象的介入极具张力,当机械化的交通符号与流动的时间在此交汇,象征着现代人在理性秩序与存在虚无之间的永恒徘徊。这种视觉化的时空并置,让"跟丢"的瞬间具有了卡夫卡式的荒诞感。
诗人以"忠犬"自喻的追随姿态,揭示了人类对线性时间观的集体无意识。当"衣襟"这个极具触感的意象出现,暗示着存在者企图抓住时间实体的徒劳。而"后来"最终的幻灭,则解构了传统叙事中"未来必然性"的思维定式,暴露出生命本质的偶然性特质。
全诗在口语化表达中暗藏精妙的节奏控制,四行体的规整结构如同时钟的刻度,与内容中时间的流逝形成互文。最后两节的重复强调并非冗余,而是通过语义回旋强化了存在困境的永恒性。这种形式与内容的共生关系,使诗歌获得了超越文字表层的哲学重量。
作为当代汉语诗歌中少有的时间寓言,这首诗成功地将存在主义命题转化为具象的都市生活场景,在红绿灯明灭的间隙,照见了现代人灵魂深处对未来的集体焦虑与存在迷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