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才露尖尖角
文\徐清波
王嘉硕十岁了，读小学三年级，她妈是学校的会计。王会计是专职会计，不属于教师身份。不管哪个单位，会计都应该是重要的角色。但王会计却觉得不如当老师好，她说一是当会计累，二是当会计不如当老师显得有文化。还有一个原因是，老师们的孩子大都学习好，而自己的女儿学习成绩很一般，她把这归于自己不能像老师一样对孩子进行辅导。
有一次王会计对我说：“嘉硕数学考七八十分；语文最好，才九十多分；字也写不好。”说着便拿出手机，打开一张图片：“你看看这字写得，太难看了！”
图片上显示的是一篇日记。上面的字体虽然不是很漂亮，但也并不像王会计说得太难看，只是有点幼稚。一个三年级的孩子，有点幼稚是极正常的事，你让她老气横秋，那正常吗？
看着日记，我说：“嘉硕写字的时候，笔杆是不是垂直于纸面？手腕是不是有点往后勾？”
“我还真没注意这一点。今晚回家看看。”
第二天，王会计说，我的判断完全正确。她说：“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你看，是不是所有的笔画都很细？如果笔杆向前倾斜，或者向侧面倾斜，笔画不可能这么细。她的笔画都这么细，说明写的时候要么笔杆垂直于纸面，要么笔杆向后倾斜。这样写字，笔尖会时不时地往纸里扎。笔尖往纸里扎，写起字来就不顺畅。”
“确实是！她的笔杆好像有点向后倾斜，还写字慢。不过，不过，勾手腕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笔画只有勾手腕才能写出来，并且大都是内勾。勾着手腕写字，不但字难写好，时间久了，手腕可能变形。不仅如此，勾手腕写字的孩子往往坐姿也不好，坐姿不好，时间久了，腰椎、颈椎也可能受影响。”
“怎么能这样？”王会计叹一口气说。
我说：“孩子开始拿笔写字时你们没去关注吧？”
“谁想到这些——现在改能不能改过来？”
“孩子毕竟还小，估计能改过来。”
“麻烦你找个时间给指导一下吧。”
“好。”我说，“把日记的图片发给我，我再看看。”
再看的时候，我关注了日记的内容。我猛然发现，这日记的语句很干净，很优美，很老道。所有标点符号都用得准确无误。这使我眼前一亮。
日记全文如下：
10月1日 星期五 晴
今天一早，妈妈就把我叫起来，说：“快起床！写完作业带你出去玩。”我一听马上起了床，飞快的写起了作业。不一会儿，作业就写完了。爸爸开车带我们去即墨古城。
在路上，爸爸告诉我，今天是祖国75岁生日，所以我们去一个有意义的地方，为祖国母（亲）庆祝生日。
当我们来到即墨古城时，我发现，到处国旗飘扬，湛蓝的天空显得红旗更加鲜红了。这时我发现，许多小朋友脸上贴着小红旗。爸爸妈妈连忙买了两个，给我和妹妹贴上。我心里美滋滋的。
人们说，如果信仰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今天，我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十月的天空湛蓝清亮；十月的大地富饶丰盈；十月的街道红旗飘扬；十月的国庆普天同庆。
我问王会计：“这是孩子自己写的？”
“是啊，这是她第一次写日记。”
我有点震惊。不用说这么小的孩子，就是中学生，大学生，甚至有的文字工作者，能达到这个程度也是不错的。
我说：“你说她学习成绩一般，是真的？”
“不是太差，就是不突出，尤其是数学。写作业总是不用心。她就喜欢看书，什么书也看。一看书就入迷，经常连饭都不顾得吃。”
我一下子明白了。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这小嘉硕也许在语文课上学的并不是很多，而她博览群书的好习惯对她的语言能力的提高一定起到了润物细无声的助推作用。
几天后的一个课外活动，王会计带嘉硕来我这里，请我给指导一下书写。
根据嘉硕的情况，我重点纠正了她的书写习惯，又简单说了汉字的结构规律。她听得很认真。
第二天，王会计微信发给我嘉硕的两张语文作业的图片，一张是以前的，一张是才写的。她说：“徐老师，你教了一节课，你看看有很大的进步。”我说：“孩子确实聪明！”王会计说：“主要是老师教得好。”
我确实觉得这孩子很聪明，但我所认为的她的聪明主要不是表现在写字上，而是写作上。这些天我经常想起她写的那篇日记。从其行文风格看，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初学写作的三年级小孩写的。后来，王会计又发给我另外几篇嘉硕的日记。和第一篇一样，都写得很好。于是我断定，这孩子有写作天赋。
为了确定我的判断的准确性，我把这篇日记发给《茌平文苑》的冯喆编辑。我说：“冯老师，这是我一个同事的女儿写的日记。孩子在三年级。我同事说，这是孩子第一次写日记。看了后我有点吃惊。第一次写到这个程度，这很难得。我觉得语言干净，层次分明，连标点符号都几乎没有错误。我觉得这是一个好苗子。冯老师，您看看我的判断对不对。”冯编辑是著名作家，诗人。他一会儿回复说：“确实很难得！文通字顺。表达明白。层次清晰。选材积极向上。很好！就是掉了一个‘亲’字，错用了两个‘的’。”
我知道，冯编辑说的几处存在的问题，是从专业的角度提出的，这遮盖不了一个初学写作的孩子身上透出的光芒。
越想越觉得，这孩子具备将来成为作家的潜质。我觉得，这孩子现在身上具有的，不正是不少成名的作家曾经具有的特质吗？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年少时也是这样嗜书如命；著名语言学家、文学家季羡林当年高考数学考了四分，与其同时代的历史学家吴晗的数学成绩是零分；我的同乡，著名作家辛显令，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其中的一个是我同学——文学造诣都很高，但数学成绩都偏差……
可见，现在的高校以总分“取士”，对部分考生确实不公平。
我想，王会计为孩子偏科，为孩子总分偏低而纠结，是因为她只是着眼于事物的表象，而没有看到事物的本质。一棵适合在野外生长的参天大树，你非得把它栽培到温室里，这不是对它的摧残吗？一头狂啸山林的猛虎，你非得把它圈养在动物园，是对它的爱护吗？
冯编辑说，这样的孩子，可以借助网络平台对外宣传，这对于孩子一定是一种激励。于是我着手这篇推介文章。
作者简介：徐清波，男，青岛平度人，中学高级英语教师。教书之余，好舞文弄墨。近几年开始写作，在各类报刊及网络平台发表诗文几十首（篇）。现为青年文学家作家理事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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