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在岁月的记忆
——古树,石磨,老屋
◎ 红榜作家 代新成

近年来,我常回乡下老家,望一望巍峨的群山环绕,看一看河岸两边的炊烟袅袅,轻轻抚摸家乡的一草一木,吻吻盛开斗艳的山花,疲惫顿消,心生愉悦……说起老家的牵挂,要数耸立云端的冻青树,岁月静好的老磨房,生我养我的老屋……家乡的一切与我紧紧相连,承载着我童年美好记忆,装满了沉甸甸的爱和牵挂。
冻青树是我深深地牵挂。
小时候,我萌生多次爬上老冻青树掏鸟窝偷鸟蛋,因为树太高不敢上。后来长大,能上古树了,听老人们说,如果上树把枝折断,将会有人去世或者受伤……怕冒犯“树神”不敢上。长大才明白,古树四周的村,每年或多、或少哪有不死人、不受伤?我想,这是老一辈人用“神话”保护古树不受伤害,也是老一辈人对老树特有的关爱。
童年时光,夏夜朗朗的月光,给古树穿上银光闪闪的衣裳,鸟儿们早早入巢安睡。晚饭后,古树下男女老少倾听老爷爷们天南地北地讲故事,突然“海娃子”没忍住放了一个“响屁”,打断了曹老爷爷绘声绘色讲“薛刚反唐”的故事,引得大伙一阵大笑。时光在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大山的夏夜凉风习习,大伙仿佛忘记了一天劳累,“侃大山”不知不觉到了后半夜,小孩子在家人一遍又一遍摧促声中才结束一天的玩耍……
少年求学清晨时光,我最喜欢在靠在冻青树下看书,阳光便在浓郁的山花香中铺开,沙沙碧绿树叶,在微风里上下飞舞,喜鹊觅食归来,欢乐地上下飞翔鸣叫,我在风中思绪如潮,跟着鸟儿们一样飞出大山,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向径,温暖柔情的阳光,让我心灵无限慰藉。
当我真正离开了家乡,特别想念故乡的古树。每次回家时,我最先看到是那棵张开怀抱向我奔的冻青树,热情似火地欢迎我归来。离别时,最后看见的依旧还是它,频频向我招手,欢迎我早点回家,古树承载我儿时多少梦想!
说其冻青树悲惨的故事,让人无限伤怀。2002年,因小孩放鞭炮,不慎点燃堆放在老树的柴堆,大火将古树燃烧,因为冻青树的叶子含有丰富油脂,特别肯燃。为了救火,乡亲们挑干了堰塘水,才把大火熄灭。从此,老树便没有往日枝繁叶茂。2008年夏天,在一场狂风雷雨中终结了老树风烛残年的生命。听母亲说,古树在这场狂风大雨夜里倒掉,幸好没有伤到人,古树成了老家人的柴火,故乡的古树隐入了烟尘。我想多年之后,人们不会记得,村头曾经有一棵参天的冻青树,更不会体会到,这棵古老是大自然深情馈赠。我知道古树和老家存在的价值就像爷爷、父亲和我一样,都有自己的责任与使命,不管青春是多么风光和暮年多少牵挂,都如同老树一样,逃避不了生命的轮回。从此,古树成了记忆中的坐标,化作星辰大海里的尘埃慢慢逝去。
近几年来,关于冻青树的遭遇,我说不出的伤感与思念,正如《牧马人》许灵均所说:“这里有我生命的根,这是我用汗水浸泡过土地”,家乡古冻青树永远耸立在我心中,永远叶繁枝荗,群鸟永驻,乡情常留。
石磨房是我童年的乐园。
说是老磨房,其实就老冻青树下用石磨加工粮食的所场,石磨四周用石块垒半米多的高墙,用来阻挡风吹和阳光曝晒。八十年代,我的故乡没用上电,晩饭后,石磨房也便成为乡亲们天然的“议事厅”,利用空闲时间推磨谈天论地。
老家推石磨,大多时间是多人合力推磨,自觉按照先来后到,轮流帮忙推,闲聊中完成了推磨任务。石磨房也成了乡亲们开玩笑的“乐园”,在这里上演了多少“闹剧”,小叔子趁嫂子站起来给磨添加粮食时,偷偷地把嫂子坐的椅子换掉,年轻的嫂子一不小心摔个四脚朝天……引得嫂子们联手疯狂“报复”,于是合力把“小叔子”逮住放倒在地上,把“小叔子”裤脱掉了,高高挂在老冻青树枝上,或者把”小叔子“放倒在磨盘上,捏紧”小叔子“的鼻子,用胀满的乳液硬灌到”小叔子”嘴里,”小叔子“便乖乖地张嘴喝嫂子的奶水……长辈们便知趣离开,装着什么也没看见,”小叔子“涨红着脸跑开,引得大伙们开怀大笑……
家乡通电了,日子宽裕了,用上电动磨(碾)了,石磨也下岗了,磨房慢慢地成为一种文化符号,渐行渐远,但少年时光推磨情景时常在我脑海里浮现,从那时起,我才明白,家乡的妇女都能打田插秧、喂猪饲牛、生儿育女,把家里操持干净舒适,试图把生活的百般滋味酿出甜蜜。男人们“不打牌、不赌博、不酗酒,在家比种田多打粮,外出比挣钱,村里男人们唯一的爱好就是聚在一边抽旱烟,一边扳手腕比劲大,要不比水性,下河摸鱼,这便是乡亲们朴素快乐的平凡生活。
说起石磨,让我常常想念家乡柴火豆腐美味,母亲知道我爱吃石磨豆腐,只要我一回去,提前就打好豆腐,便留足让我带回城来吃。每次她从老家里来看我,必给我提很多石磨豆腐来。虽然市场上也有卖柴火豆腐,但没有母亲做得豆腐清香精道纯粹,而且透有浓郁的豆香味,让人未吃,口水已经流淌。
如今,石磨退休了,静静地沉睡移民安置小区路边的乱草从中,今后没有人会记得它风光了,被孤苦伶仃的抛弃了,再没有当年的风采。偶尔在哪里看到石磨,我总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用手机拍几张石磨的照片,离开石磨总是一步三回头张望。
老屋是我心灵的港湾。
人过四十了,时常做梦,反复重现童年的快乐时光,梦中的母亲和父亲总是说乐呵呵地望着的我,梦中的我,无论如何叫父亲,想拉住母亲的手,他们不说话,不理我。梦里惊醒,泪已流满面……知道没有父母的老家,老屋对我来说成了看客!
父母在,逢年过节我都要和妻儿回去过年。走进老家,深深地呼吸老家新鲜的空气,沉醉在那熟悉的乡音和芬芳的泥土气息中。酒醉饭饱后饱,提起板凳围坐在火炕,聆听母亲讲述村里那些短短长长家事,洞察母亲在老家默默耕耘收获,宽容大度帮衬乡邻们田园繁荣花开。
老屋承载了太多的思念和追忆,老屋先后送走了祖父,送走了祖母,也过早地送走了我深爱的父母。父亲丧事如他们所愿,按照老家的风俗办理了后事,让我一定送他们回老家安葬,一定葬在老房子后面的菜地里,也是父母最后一点念想。然而,父亲下葬前夜,我经历了人生最难熬的夜,我知道父母不在了,割断了我常回老家看看的理由,只能在清明和重阳回老家看看的借口,那一夜无眠,来来去去,往往复复把老屋里里外外看了又着,心里想一定按照老家习俗,明天父亲出殡时要把大门关上,出棺后又把大门打开,好让父母的灵魂有一个安静的归宿……
母亲去了,父亲走了,带走了我与老屋子的牵挂,从此老屋也可能不会重现往日烟火的阑珊,也许不会继续履行我们这代和下一代人居住和生活的使命。去年十月休假,回到老家,打开尘封十二载的老屋,进入伴随我度过童年时光的书房,那一夜,我静静地躺在那张黑旧红木床上,心情如此平静,家乡如水的月光,静静的透窗户撤满对老家的回忆,思绪在老家的月光深深的飞翔,重新深深的体验温馨的老家,我如同离家走散多年的儿子,终于找到母亲,并在母亲温暖怀抱里甜蜜舒心地沉睡。
这一夜,是我这一生熟唾最沉的一夜。清晨,布谷鸟在老家房前屋后古柏树上欢快鸣叫,许久没有体味老家风的温柔,雨的清纯。我细细打量三百多的老宅的模样,老屋如同时光斑驳的一本经书,记载了家族繁衍生存的艰辛,一根根烟熏尘染的房梁柱子,在光影斑驳中,显得如此疲乏,很像一位饱经忧患的老人完成一生的责任与使命。
此刻,午时金黄色的阳光穿透云隙,投射在婆娑枝叶间的火红云霞之上,落满这残破的老房子,渐次地清晰和灵动起来,一幅老态龙钟的老院画卷,在风和日丽中徐徐展开。
代新成,1975年10月出生,湖北省房县人,中共党员,本科。历任教师、组织部主任、科长,现任房县县委政法委副书记、县政协常委,市作协会员。先后有干余篇调研报告,调研课题,新闻,社情民意、散文在国家、省、市发表。′

【人工智能的简介与简评】
作者的情感与主题:代新成
眷恋与怀念:文章贯穿了作者对故乡的深深眷恋和对童年美好时光的怀念。故乡的古树、石磨房和老屋不仅是作者童年记忆的载体,更是他心灵的寄托。
生命的轮回与变迁:作者通过古树的悲剧、石磨房的变迁和老屋的修缮,展现了生命的轮回和时代的变迁,表达了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与祝福。
文化与记忆的传承:石磨房和老屋作为家乡的文化符号,承载了家族和乡村的记忆。作者通过对这些事物的回忆,表达了对传统文化的珍视和对家族根源的坚守。
作者在文中表达了对故乡的深情,希望把故乡的一切装进自己的口袋,祝福故乡永远平安快乐。这种情感不仅体现了作者对家乡的眷恋,也反映了人们对故土的普遍情感,引发读者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