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三部曲
文/徐清波
一、神水
平度市朝阳中学大门紧闭，大门与传达室之间，横着一道电子升降栅栏门。栅栏门外，一位老太太对着门内的传达员老刘不住地央求：“开开门让俺进去吧！让俺进去吧！俺有急事！”
“外人不能随便进，这是学校的规定。你找谁，可以通知他过来见你，或者带你进去见他。”老刘耐心地解释道。
“俺找那个最好的老师。”
“他叫什么名字？”
“俺忘了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最好的老师，全世界最好的老师，俺孙子说的。俺孙子跟他教着。”
老刘是新来的传达员，对于传达员的职责他已经熟悉，但对校内的情况却知之甚少。像老太太这样说不清楚来意的是不能随便放进去的，这是为了校园安全考虑。
看到老太太急切的样子，老刘也跟着着急，他提醒道：“你再想想这个老师的名字。”
“俺就知道他是最好的老师，俺孙子说的。”老太太说，“俺孙子班里有一个韩国的孩子，他在很多个国家上过学，‘全世界最好的老师’就是这个韩国的孩子说出来的。”
这时，李校长从外面回来，栅栏门升起。老太太紧跟着李校长钻进来。老刘急了，上去阻拦，没阻拦住。老太太跟着李校长进了传达室。李校长说：“老大姐，你进来有什么事？”
“俺找那个最好的老师。俺孙子说他病了。唉！天老爷来！怎么叫这样的好人得病！”
李校长一听便猜到，老太太说的一定是吕文强老师，但他还是故意问道：“你孙子叫什么？在哪个班？”
“叫王家浩，俺不知道他在哪个班，只知道他班里有个全世界最好的老师。他病了，孩子们也都像是病了，都难受死了。俺孙子打电话问俺，有没有办法帮帮他老师。俺说有，就来了。”
王家浩这个学生李校长认识。他曾是一个问题学生，刚入学时，一身的恶习：沉迷于网络游戏、喜欢打架斗殴、不爱学习、与各科老师为敌。经过吕老师一段时间的调教，所有的恶习都改掉了，现在已成为一名各方面优秀的学生。他对吕老师感恩戴德，崇拜至极。
李校长知道，所有的老师也都知道，长期以来，吕老师一直身体不好，他经常穿着纸尿裤给学生上课，但他一直没离开过工作岗位。
“难道老太太是医生？不过看起来不像。”李校长心里想。
老太太脸色偏黑，两面脸颊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老人斑。她头扎粉红色围巾，穿一身粗布棉衣。一眼就能看出，老太太来自乡下。
“谢谢你老大姐！谢谢你牵挂着我们的老师！”李校长说着，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说：“吕老师，一个家长找你，在传达室，你过来趟吧。”
不一会儿，吕老师来了。看起来他一点也不像个病人，他脚步坚定，腰杆挺直，浑身活力四射。
看到吕老师，老太太的眼里开始放光。她走上前，紧紧握住吕老师的手，好久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上下打量，像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还是吕老师先开口了：“老大姐，你家孩子是……”
“俺孙子叫王家浩。孩子回家就说他老师好。今天俺终于见到了。确实不错，确实不错，俺一眼就看出来了。俺会相面。”
“你来有什么事老大姐？”
“听俺孙子说你病了，俺去云山观，求了一瓶水。”老太太说着，掀开上衣，从腋窝下抽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吕老师，“老师，这是神水，不管什么病，喝了就好了。”
一股暖流从吕老师心头涌起，瞬间传遍他的全身。他知道，云山观是离平度城很远的一座山的半山腰的一个道观，年轻人爬上去尚且费力，何况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一幅感人的画面出现在吕老师眼前：老太太手拿一个矿泉水空瓶，从家里出发，经过无数乡间小道，来到山脚下，再经过艰苦攀登，到达道观；在太上老君的铜像前，老太太不住地烧香，不住地磕头，不住地为她心目中的“最好的老师”央求神灵保佑。当从那身着道袍的道士那里求得这瓶神水，老太太的心情是何等地兴奋！老太太带上神水，迫不及待地走到车站，迫不及待地坐上车。到了平度车站，下了车，又经过多少周折，才找到朝阳中学的校门，又经过多少周折，才找到自己。
吕老师手里的矿泉水顿时变得沉重。他眼眶热胀，眼泪随时可能奔涌而出。他强忍着，用微弱的声音说：“谢谢你老大姐！谢谢你！”
“喝了吧，你喝了吧，喝了你的病就好了。”老太太说得很真切。
吕老师双手捧着神水，端详了好久。他看到，矿泉水瓶上的商标已不复存在，瓶体上布满褶皱，这使里面的水看起来并不清澈，甚至有点混浊。但他知道，就是这么一瓶水，里面蕴含着多么丰富、多么纯真的情感！
“好的老大姐，我喝。”吕老师深情地看一眼老太太，拧开瓶盖，仰起头，一口气将一瓶水喝完。
老太太长舒一口气，像放下一个大的心事。她期待地望着吕老师。
吕老师也长舒一口气，微微伸了伸懒腰，做出很满意的样子。
老太太仍期待地望着吕老师。吕老师知道，老太太在期待一个结果，期待从他嘴里说出的一个结果。他又微微伸了伸懒腰，抻了抻双臂，微笑着说：“好了，好了，我的病好了！谢谢你老大姐！太谢谢你了！”
老太太脸上绽开了笑容，这笑容里含有幸福，含有兴奋，含有自信，还含有极大的成就感。老太太激动地说：“我就知道，天底下的好人，天老爷会保佑的。”
夕阳西下，校园里，旗杆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放学的时间快到了。吕老师说：“老大姐，我一会儿把王家浩叫出来。”
“不用了。我来就是为了看看你，看看世界上最好的老师。你病好了我就放心了。”
这话又让吕老师好一阵感动。
老太太说天不早了，要坐车返回。吕老师问她家哪里，她说是云山镇，离这里六十二里。吕老师说：“老大姐你稍等，我出去趟，一会儿回来。”
回来后，吕老师对老太太说：“老大姐，我叫了一辆出租车，你坐着回去吧。车费我已经付了。”
出租车停在校门外。吕老师和李校长一起将老太太送出校门，扶上车。待老太太坐定，吕老师说：“老大姐，你身边放着的是一箱奶和一袋子水果，下车时别忘拿着。再见老大姐。”说完，将车门“哐”的一声关上。
望着远去的出租车，李校长长叹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这样的家长，真的值得我们感激！”
二、神人
上面说的是百分百真实的故事。故事发生在很多年以前，那时我还不认识吕文强老师。这故事我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在传达员老刘那里得到证实。故事里的那个韩国学生，吕老师说，名字叫李承坤。李承坤在不少国家居住过，他去过美国、英国、法国、澳大利亚等，可谓见多识广。在他的中国同学面前，他总是面带一种目空一切的傲气，可在吕老师面前，他非常听话，非常乖巧。吕老师说：“不知为什么他会送我‘世界上最好的老师’这么个称号。”
我调入朝阳中学后不久便知道，说起“最好的老师”，没有一个不立马想到吕文强老师。我一直纳闷，为何传达员老刘却反应得那么迟钝。才上岗传达室这不是理由，全中国人听了“吕文强”这个名字都应该肃然起敬。吕老师是国家级名人，这是不争的事实，是被广泛认可的。了解吕老师事迹的人都无不被其打动，可谁知道，媒体报道出去的，只是吕老师所有事迹的一小部分。平度市教体局原工会主席黄智英最了解吕老师，她说：“不少人，做了一件事能说成十件，而吕老师，做了十件事，说出来的，连一件不到。”
不用说别的，就说这些年为贫困生做出的经济上的付出，媒体报道说“付出了四十多万”，而知情人士透露，吕老师付出的“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为祖国的教育事业出了多少力，挽救了多少问题学生，为贫困生做了多少经济上的付出，有多少人受到吕老师事迹的鼓舞而奋发图强，连吕老师自己恐怕也不一定清楚，即使他清楚的，他也不愿意向外透露。不少电视台和电影制片厂想把他的事迹搬上银幕，都被他拒绝。他没有什么别的追求，只是沉浸在不断地付出、奉献的过程中。
吕老师说，如果有关自己的事被搬上银幕，将有不少问题学生和出身贫寒的孩子暴露于世人的视野，这可能无意中对他们造成伤害。
我想，总有一天，会有导演想出规避这种伤害的办法，从而把一个完整的、真实的吕文强呈现给全国人民。
如若吕老师真的能被搬上银幕，他的事迹也许能被进一步挖掘。真能这样，对于全国教育生态的维护，一定是个好事。
真到那一天，编导们一定会搜肠刮肚地寻找有关吕老师的材料。如果这是久远的未来发生的事，有关吕老师的材料还能全面保存？
想到此，我收集了一点点有关吕老师的史实，聊以成文，名曰《神人》：
都知道，“三年特别困难时期”指的是从1959年到1961年，其困难程度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想；都知道，“十年浩劫”指的是从1966年到1976年，其浩劫规模也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想。而这两个时期，两个时期里的时间节点，都被吕文强老师赶上了，并且准确无误地赶上了。他1959年出生，1966年开始上学。
都知道，这两个时期，“地富反坏右”的日子是非常难过的。而吕文强老师偏偏出身地主家庭，并且他的爷爷和姥爷都是地主。他是名副其实的地主崽子。要是换成别人，最终能否活下来都可能是个问题，而他，却活出了精彩，最终活成了全国名人，并且有望成为世界名人。现在，他是全国师德标兵，全国教书育人楷模，中国好人……他身上的光环可谓耀眼，看了让人眩晕。他的事迹随他用过的物品被中国教师博物馆收藏。要知道，中国教师博物馆只收藏了七位教师，他是唯一的一位普通中学教师。
吕老师确实是一个奇迹，他的传奇人生能拍一部长长的电视连续剧。我作为吕老师的同事，作为一名从事英语专业的文科生，没有能力完成这一工程，但我能够用一支拙笔记录下吕老师零星的人生片段。
本文的题目为《神人》，为了证明我说的不虚，在这里，先呈现一个关于吕老师的片段。
吕老师十七岁高中毕业，接着走上讲台，当起了民办教师，任教初中两个班的语文。领导们都为他担心，没想到，期中考试，他任教的两个班的平均分居全公社第一名，并且远远超过公社里的两个重点班。这遭到了所有领导和老师的质疑：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落后村庄里的两个极其普通的班级，成绩极高……这一切放在一起怎能让人相信？经老师们提议，由领导决定，把所有学生拉到操场重新考一遍。这次加大了监考力度。
成绩出来，全都傻眼了：吕老师的两个班仍是全公社第一名！让人打脸的是，这一次，落下第二名的距离更大了！
第二年，校长外出学习一年，这一年，上级安排吕老师代理校长负责学校工作。没想到，年终评比中的每一项，这所学校均居全公社第一。
后来，校长退休了，上级安排吕老师接任校长，没想到，吕老师死活不干。他说：“我就喜欢给孩子们上课，不喜欢别的。”
三十几岁，像青岛市优秀教师，青岛市优秀班主任，青岛市师德标兵，青岛市教学能手等青岛市级荣誉称号和业务称号，吕老师几乎全部包揽。不久，省级称号如约而至。再不久，国家级称号顺理成章地向吕老师涌来。
自古英雄出少年。吕老师一出道便风光无限，锋芒毕露。自从踏上教育工作岗位，一路走来，吕老师一直被鲜花和掌声包围。这么多年，他得到了学生、老师、领导、家长、社会极其广泛的赞誉。这让我想到了历史名将霍去病。霍去病十八岁带兵出征匈奴，首战告捷，连战连胜，无一败绩。他的威名令匈奴闻风丧胆，他被后人公认为历史上少有的军事奇才。
说吕文强老师是教育奇才，一点也不过分！
与霍去病不同的是，吕老师没有一点背景。而霍去病有一个大将军舅舅卫青，有一个舅妈平阳公主，还有一个皇后姨妈卫子夫。
说吕老师是个神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作为他的同事，感到神奇的是，他如何能做到，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学生，他任教学科的成绩总是出类拔萃；作为学生家长和社会上的人，感到神奇的是，不管什么样的问题学生，只要经过他的调教，都能痛改前非，改邪归正，甚至变得优秀；作为自然人，感到神奇的是，四十多年的时间，他把几乎全部家财用于资助贫困学生，他是怎样说服他的家人像他一样做到无怨无悔的。
让我感到神奇的，还有一点是，只要认识他的人，只要提起他，没有一个人说一个“不”字。一个人要让部分人说好已经不易，让所有人说好，很难。要让曾经的敌人说好，简直有点不可思议。而这一切，吕老师做到了。
吕老师是作为一个“地主崽子”，出生于特殊年代，成长于特殊年代。在那漫长的岁月里，他，以及他的家人，作为被专政的对象，被倾注了多少阶级仇恨！这些阶级仇恨，他和他的家人能忘掉吗？如果忘不掉，和乡人的关系能处好吗？
实际的结果是，每一次吕老师回到家乡，迎接他的都是真挚的乡情，都是全村人发自内心的感恩戴德的赞誉。
由此可见，吕老师对待他的乡亲，采用了如何宽容的态度！曾经的“阶级敌人”都能像朋友一样对待，这是何等宽阔的胸怀！
其实，吕老师参加工作后的不同凡俗，那绝对不是偶然的。究其根源，可以追溯到他的童年，追溯到他娘，追溯到以他娘主导的他的成长环境（在他两岁时，爹就去世了）。这里只谈及一点他上学时的表现。
从小学到高中，他的学习成绩一直是全公社第一名。不但学习好，所有方面的表现都很出色。他获得的奖状糊满了他家的墙壁，这节省了不少他娘用来买年画的钱。
他小学同学七三的娘来他家串门，看到满墙的奖状，惊奇地说：“啊哟来，文强他娘，这些画真好看，你是从哪里买的？”七三娘是个文盲。
“这不是买的，是学校发的。”
“怎么一张也没发给俺？俺去找老师问问。”七三娘气嘟嘟地走了。
由此判断，吕老师后来取得那么大的成绩，他在童年时期已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吕老师不是凡人！这一点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我曾亲耳听到不少人说过：“感觉吕老师就是个神！”
这话从大部分人嘴里说出，其实就是一个比喻或夸张。没想到，有的人当真了。王家浩的奶妈就是其中之一。
有一天，老太太找到吕老师，先问了吕老师的病情，紧接着说：“俺村的孙老婆子，谁家婆媳矛盾，谁家邻里不和，她一出面就解决了，别人都不行。后来她得了一场大病，病好了，她就开始顶神。现在四面八方的人有事就来求她。她帮人办了不少好事。吕老师——这会儿俺知道了你叫吕老师，俺看你比孙老婆子都厉害，你也安下神吧，这样能帮助更多的人。安下神吧，不费事的，每个月的月一和十五烧烧纸烧烧香，周到周到就行了。”
“老大姐，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不！你比孙老婆子厉害多了。当年俺孙子不爱学习，不听话，找到孙老婆子，结果一点作用没起。经过你的教育，俺孙子彻底改变了。你听俺的，安下神吧。”
看着老太太真诚的样子，吕老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笑了笑，点了点头，说：“谢谢你的信任老大姐！让我考虑考虑吧。”
三、神医
自从喝了老太太送来的神水，吕老师的精神好多了。老太太的心意让他感动了好久。他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所有的付出没有白费。能得到认可，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那神水的确神，喝了以后，他工作起来劲头更足了。工作起来，一切都忘了，当然身体的病痛也全忘了。
再忙的人也有闲下来的时候。每次闲下来，病痛便慢慢来袭。先是小腹部闷胀，然后是整个下体火烧火燎地难受；尿频，尿急，尿痛；睡眠质量严重下降。
这个状态持续了若干年，直到吕老师退休。退休后，吕老师决定去正规医院系统治疗。他去了平度各大医院，去了青岛各大医院，又去了省城的各大医院，都说拖得久了，治得晚了。
吕老师虽然退休了，但依然整天忙得像个陀螺。他忙于约见问题学生，忙于参加国家、省、市以及地方政府组织的各种活动，还忙于去各地不同的部门作报告，包括学校，机关，公司，甚至看守所等各种企事业单位。走到哪里，他把病痛带到哪里。
每次报告，所有听众无不被感染和震撼，整个会场掌声如潮，群情激昂，热血沸腾。每次报告结束，无数听众涌上台去与他合影，请他签名。
平度市灰埠中学今年中考成绩特别好。校长付增旭说：“我们学校今年成绩的取得，首先应该归功于吕老师为我校师生作的报告。吕老师的鼓动能力太强了。我校师生听了吕老师的报告后，干劲倍增。”可付校长哪里知道，吕老师是忍着怎样剧烈的病痛作完那次报告的！
那天上午，离报告开始的时间仅半个小时，吕老师的病情开始加剧，作报告的过程，是病痛最剧烈的时候。可吕老师硬是强忍着把报告作完，收到的效果丝毫没受影响。报告一结束，吕老师就进了医院。
忍受不住的时候，吕老师就去趟医院。每一次，医生都是给开点药，或者给打一针，或者给输点水。当问起如果病情进一步发展该怎么办，医生总是毫不犹豫地说：“实在不行就做手术，把前列腺切掉。”
上个月，吕老师和我闲谈。谈及他的身体，他说：“二十多年的病了，看来真的治不好了。不行就照医生说的，做手术割掉算了。”
我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考虑手术。人体器官，一旦切除，永远消失。人身上的部件，都有它存在的道理。”
“如果是完好的部件当然有存在的必要，如果部件出了问题，留着就怕影响整台机器。”然后他打了一个比方。
去年，他骑自行车上街。回来的路上，他听到后轮“吧啦吧啦”地响。他停下查看，后轮的一根辐条的一头掉下来了。他把这根辐条弯折进去别在别的辐条上，回家后用钳子齐根剪断，扔掉了。到现在，这辆自行车一点也没影响使用。
我说：“一根辐条坏了你可以剪断扔掉，如果是一个车轮子坏了，你卸下来扔掉能行吗？”
“那有什么办法？”吕老师说，“听说我这毛病久治不愈有引发前列腺癌的风险。”
“不至于吧。”我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他。
“我一个老同事，就是因为前列腺癌，半年前去世了。”
“人类科技发展到今天，上天入地都不成问题，一个小小的前列腺问题都解决不了，真是不可思议。”
“那新冠病毒更小，人类照样拿它没办法。”吕老师说，“这毛病可能真的没法治愈。我认识的男性老人大部分有这个病，有的轻有的重，他们带着这病生存，一辈子甩不掉。”
我说：“我不相信治不好，很可能治疗方向错了。方向错了，不但治不好，有可能南辕北辙。”
“我去的可都是正规医院。”
“正规不等于正确。”
“你那里有更好的办法？”
“有，只要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
第二天，我开车拉着吕老师，去了潍坊，来到我的学生开的一家医院。说是医院，其规模看起来就像一个大一点的诊所。
连续三天，每天治疗一个多小时，吕老师说症状轻多了。我问轻到什么程度，他说：“好了百分之九十！”
第四天，吕老师说接到教育部通知，要他去西部省份参加教育扶贫活动。治疗不得不暂停。
吕老师回来后继续治疗，又经过一周，症状完全消失。
到现在，几个月过去了，吕老师说，感觉越来越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昨天，吕老师走在大街上，迎面走来王家浩的奶奶。老太太走上前，开口便问：“吕老师，你的病怎么样了？”
“好了。”
“我就知道，那神水就是神。”
临别时，老太太再三叮嘱道：“吕老师，别忘了，一定找个日子安下神！”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