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太清小学支教的日子

作者：胡斋敏

       为了能争取高级职称，支教可以优先加分参与评聘，我来到了下太清小学，来小学教书，那可不是好滋味。原在一人一校的复式班教过，整天都得不到休息，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特别是管班级，下课都紧绷着弦，不会给闲一星点儿。

       胡楷乐校长，也刚好调进去，是熟人，我便打了招呼，真的不想带班，校长答应了。我便教了一年级数学，还有二、四复式班数学，二年级学生二十多人，四年级七人。

       这所小学据说原来是所较大的学校，拥有过四百多人，到现在整校下足百人了。学校连校长在内，一共四人，没有工友，老师学生都是在家吃饭。我没带班，那么胡校长也就亲自带了三年级班，教该班语文，孔老师带一年级班，教语文，比我年纪还大的丁加勿老师带二、四复式班，教复式班语文，还兼教三年级数学。

       校门前有一个不大宽的地场，天晴天，刚好能排队放学。地场边缘有相连的几块窄地，往年学校可种点菜。但我们几人都是跑来跑去，没有人去经营。       

        学校左边是胡姓六房老祠堂，那里面修建得比较好，偶尔到里面坐一坐，倒还是舒心乐意的。再左是快要倒的民房，很危险，不安全，我们做值日或平常都很担心。

       学校是从老大石门口进，每天由值日老师，负责打开大门。进去是下堂，左侧是办公室；右侧是两个大教室，分别是二、四年级，和一年级教室。下堂前有过巷，左过巷尽头还有间横排教室，安排三年级在里面上课。

       下堂往上似中堂又不是中堂，倒象个小操场，是土场地，两边还各栽有一排柏村，树不算高大，但也很有气势。落下的柏叶，往往也够人打扫的。下课了，那是学生的游乐天地。场地两边，各有两间房，左边两间堆些杂物，右边头间原是工友房，现在空着，第二间里面有水井，原来可能是厨房，现也空着。左右，往上都是过巷，连成四巷相通。

       还有上堂，与下堂大小相当，两边房间也类似，但很黑，很杂，我也没进去过。此校舍原来可能都是楼房，但现在除了少数几间楼有楼板，如内场左侧，平常的书都放在上面，是用手梯去上楼的。其余只剩楼脚，上面空空如也。

       初进校时，下课用手摇铃，或用钢板击敲上下课，时间由值日老师掌握。做值日，负责抽水，烧水（只供老师泡茶用），学生吃的基本是刚抽上来的水，如断电，或故障，学生吃水就困难。四个老师，三个班，每天有一、二节空余喘息，由遇有人请假，那就得满上不停。

       碰到我值日，下课时间真难掌握，有多次都是其他老师帮我代摇，或代击了，才得以下课，真是乱了套。抽水也经常不顺，学生老师都没水喝，老师干巴得上课发不了声，这种惰形，大家提建议必须解决。

       校长用学校极有限的资金买了新水泵，烧水壶，同时也紧勒腰带买了电铃。一切都顺好的方向发展。

       但电工请不起，大家又没经历过，只有我在家时经常处理一些小电故障，便站出来担当了这一任务。首先整了电线，把不当的地方都处理好，以后抽水就没事了。但电铃没装过，也只好用课余时间去摸索，几乎把一星期的空余都花上去，才把电铃按时间排好，用如正常了。以后，大家才能安心上课了。

       但在家与学校的往返中，也有难度。暑热天不必说，寒冷冻天也不必说，遇大风大雨却是最难堪的。我穿的旧皮鞋，透底打湿了，丁老师三百多元一双的新皮鞋也是脚底湿透，如不是事先放了鞋在学校，那就得穿湿鞋上课了。穿湿鞋上课的情形也有过，难受极了。老师有时哆嗦着冻在一起，烧火烤着打湿的衣服。感慨起来，每学期都要聚上几次。这些过去的经历，有时总会浮现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教一年级数学，虽然困难，但是初入门新生，关系不大；二年级数学，本来就简单，也没多大事；但四年级就不同了，有些学生连一位加减都有困难，乘法口诀基本背不了，多位除法更是不可想象，文字题连最基础的问题也解决不了。本来就七位学生，一位上不了，整个都垮台。

       辛苦一学期，一、二年级考试还能跟上，四年级却站在全乡倒四名。乡镇小学有规定，站前四有奖，站倒四当罚。我说，我是来支教，我们不应该在你们的当罚之列。

       转眼下学期又到了，上学期本校没站到一个名次，学校校长很无奈。一年级孔老师请了假，来了个新老师，是一个大学生，临时来代课。我当时工资有一千七百了，他代课只有8OO元。可他在教学中表现得异常认真负责，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有这种心态，和积极的劲头，真让人刮目相看。他同学生几乎融合在一起，整日整日地把时间用在教学上。

       还有年将接近60的丁老师，把中午时间都用上了，他有把所教的三个年级都赶上去的志气，忘我地工作着。

        只有我，还是和平常一样地工作着，不见有什么动静。胡校长着急地找着我，说，丁老师三个年级都上去了，你三个年级，起码上去一个总行吗？我说，你只有一个年级，上去的可能性更大？

       我在教学中，特别注重学生基础教学，四年级已经把二、三年级的都快补上来了，成绩暂时落后，应该是正常现象，没有必要去做作。平时的付出，学生、家长会知道。我发现，我班的学生和家长，特别尊敬我，四年学生在我值日时，总能替我维护路队纪律；有几个家长，单独把我叫去吃过几次饭。

       期末统考时间到了，我们如期地上交了学生成绩账。胡校长带来了喜讯，下太清小学四年级站上了全乡第四名，为学校争到了唯一一个名次。他高兴地对我说，原来的倒四就算了，现在的前四当奖。我获得了学校的奖金，虽然不多，但我很满足。

胡斋敏，男，出生于1955年3月。江西省九江市修水县白岭镇中学，大专，中教高级，退休教师，1985年江西省优秀教师。教学专注，实 践深刻。最近开始写作，有散文，诗歌及教学回忆、论文等创作。《世界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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