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舍

文/杨清舜

　　前两天，蔡老师在朋友圈发了她爱人邓老师退休的照片，并称邓老师“颇有些大道至简的劲儿”。照片上的邓老师精神矍铄，坚毅乐观。但我明显地感觉到，邓老师与以前我们上大学时的年轻帅气相比，沧桑了许多。

　　我回复说：“我舍不得你们老……”

　　刚上大学时，我主动去认识了很多与文学有关的老师，邓老师就是其中一位。从初认识到后来经常到邓老师家做客，邓老师和蔡老师经常指导我写作，关心我的生活。虽然，他们是中文系的老师，而我是思想政治系的学生。我至今记得，邓老师曾为我们发起创办的校园文学社社刊写序，说我们这伙口袋里“稿纸比钞票要多”的学生创办文学社的精神实在可贵。而蔡老师，则带领我们参与校报工作的同学，到瑞丽采访重回“第二故乡”的老知青，并在家里为我们做了很多次饭。在邓老师一家和很多文学、编辑老师的指导下，我的文学写作水平有了很大的提升，大学毕业时，我已经发表了200多篇文章，并获得了很多奖励。而邓老师一家，在看着我成长的同时，经常鼓励我，我的大学生活因此变得非常丰富。犹记大学毕业前，邓老师一家在香港回归那天晚上做了很多好菜，为大学即将毕业的我和几位同学饯行，我们饭后一直在邓老师家看直播到凌晨。

　　人生中，有很多类似邓老师这样的恩师，包括我写作投稿中的编辑老师，都对我非常好，我对他们永远有着那种超越亲情的特殊感情，即使多年不见，我对他们的敬重、感恩永远如初，我永远感谢生命中那些最值得珍惜的日子中他们给我的美好，让我在艰难岁月中把生活过成诗篇，我舍不得他们老。

　　2021年，我在昆明参加一个会议时，见到了多年不见的《都市时报》编辑李老师。我年轻时就给他投稿，他编发了我不少文章。相见时，我看到他脸上瘦了很多，有了很多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我突然感觉到莫名的难过。

　　除了老师，亲人亦是如此。四年前的一天，我的两个姨娘和我的母亲，相隔十年终于在我二哥家聚在一起。年龄最大的母亲笑得合不拢嘴，二姨娘长得更像我的外婆，惟有老姨娘（年龄最小的姨娘）身体依然较好。看着她们的白发，我很难过。和她们一样，很多亲人与我血脉相连，如果有一天发现，他们突然变老了，我的心就会痛，想起他们年轻时的最美容颜，我舍不得他们老。

　　生命中还有很多前辈，他们用自己的言传身教，树立起了我的人生标杆，让我学会很多知识和技能，用他们的关爱，让我感受到温暖。我舍不得他们老。还有许多朋友，他们用友谊温暖了我的人生，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了我很多帮助，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挂念着他们。我同样舍不得他们老。

　　当然，我也知道，人的出生、成长、衰老都是生命规律，都是正常的事情。当我舍不得我尊敬的人老的时候，实际上，我这个前辈口中的“小不点”，也已经步入中年，两鬓上的白发以不可抵挡的速度增长。也许，当后辈、年轻朋友们看到我的时候，他们也会说舍不得我老。懂得这是生命规律的同时，我们还是会感觉到伤痛，只因为，我们有着人类纯洁的情感。明知有些东西是留不住的，但心里还是那么的难舍。舍不得老已经让我们非常难过，而那种让人无法留住的老去，更是让人痛苦万分。2023年，我尊敬的一位忘年交去世了，可我因特殊工作在外无法前往吊唁，心情特别沉重，特别遗憾。虽然他享年96岁，已经是高寿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悲从心来，在宾馆里悄悄抹泪。

　　祝愿我所有舍不得老的亲人、恩师、前辈、朋友们心中有春天，四季是花期，在人生的道路上永远拥有美丽和幸福的微笑。

[作者简介]：杨清舜，德宏州融媒体中心总编辑，德宏州作家协会副主席，德宏州“凤尾竹”育才项目文化名家，曾在《人民日报》《中国青年》《百花园》《四川文学》《边疆文学》《小小说选刊》等100余家报刊发表作品1000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