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早餐
文/青青子衿
“忧伤的湿红袍子最先发芽的地方”
有人说是心脏,白色骨头把守大门
在床上的痛不算痛,三角梅撕咬天空
爬升、扭动、盘旋,牵扯水面上的照片
拾荒者手中的风筝袭击波德莱尔
它是天晴的手表,雾霾的子宫
雨霁的光纤束,沙尘暴的大背头
或许天气不便言说,一腔九曲愁肠
在流量的河流游荡,云海的D盘露营
当黎明的眼睛终于从阳台上移开
隔壁穿睡衣的女人,在以丝绸养花
(其实是在长肉)风拉开窗帘的一刹
“谁在舞蹈中加入面纱?
玉兰花一开,你就将白纸杀伐
练习反转,双关,押韵
无限的停顿,妖娆的喘息”
谁又在孕育无聊:一个人呆着
看一场三个人的电影
吃饭时顺着手指旅行
顺便把一道落寞炸得外焦里嫩
浑身金黄
想一口咬住包浆的自己,但手滑
电视被遥控,经历了一场小型地震
我一边打电话一边自言自语:
一定是地球饿了,或者醒了
不停翻身、打嗝、揪头发,亲爱的
“我已经吃过像那样的早餐”
2025.3.26
无题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文/青青子衿
四楼临街的窗台
白玫瑰依偎着百合
香水分子在顶灯下浮动
星光、雨意、花蕊、垂绦
以及瀑布一样的青丝
悬停在发梢的蝴蝶
想起你银铃般的笑声
远远的,像风拂过鸢尾花丛
紫罗兰沁出她的心房
我望向窗外的薄雾
把脸交给玻璃
“亦或
盲者
把他的手
放入水中”
2025.3.25
评论一则:
## 荒原上的早餐:一场现代性忧郁的狂欢
在《春天的早餐》与《无题》构筑的镜像世界里,诗人以手术刀般的精准剖开现代生活的肌理。波德莱尔笔下腐烂的巴黎与艾略特干涸的荒原,在这个文本空间里完成了跨时空的合流——城市拾荒者手持断线风筝,正以荒诞的姿势袭击着每个现代人的神经末梢。
**一、波德莱尔式忧郁的赛博变奏**
"雾霾的子宫"与"雨霁的光纤束"的诡异媾和,将《恶之花》的颓废美学推入数字深渊。当波德莱尔的拾荒者进化成数据游民,那些在"流量的河流游荡"的电子幽灵,正用二进制代码重写《巴黎的忧郁》。诗人以"云海的D盘露营"这样魔幻的意象,将存储器的机械冰冷与云朵的柔软并置,恰似给数字时代的忧郁症患者开具的病历:内存超载的云端,正在下着一场永不停止的比特雨。
**二、荒原上的早餐仪式**
艾略特的枯井在诗中化作"电视小型地震",现代人对着荧屏吞咽"外焦里嫩的落寞"。当"黎明的眼睛从阳台移开",那些被"丝绸养花"豢养的肉体,正经历着比《荒原》更彻底的异化——"以丝绸养花(其实是在长肉)"的括号如同手术缝合线,暴露出表象与本质的狰狞裂痕。早餐桌上的刀叉切割的已非食物,而是被"遥控"的时空,诗人用"包浆的自己"这个青铜器般的隐喻,将存在主义焦虑烹制成金黄酥脆的荒诞盛宴。
**三、意象暴动的诗学起义**
从"三角梅撕咬天空"到"玉兰花开放的白纸杀伐",植物的暴力美学颠覆了传统咏物诗的抒情范式。这种意象的自我增殖如同"沙尘暴的大背头",在语言的荒野上掀起狂欢的飓风。当"风筝袭击波德莱尔",当"香水分子在顶灯下浮动",词语的核裂变释放出惊人的能量——"悬停在发梢的蝴蝶"与"盲者放入水中的手"构成的蒙太奇,恰似李商隐无题诗在赛博空间的量子纠缠。
这两首诗最终在"地球饿了"的寓言性独白中达成和解。那些被流量肢解的情感、被WIFI连接的孤独、被高清屏幕磨钝的痛觉,都在"春天的早餐"这个充满悖论的时空胶囊里发酵。当诗人说"我已经吃过像那样的早餐",他吞咽的不仅是个人记忆的碎片,更是整个后现代社会的精神钙片——坚硬、苦涩,却支撑着我们继续在数据的荒原上拾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