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去不复返
卫艾云
每逢周日,我就会十八般武艺齐上阵,只为了对付我那调皮的娃,消耗她旺盛的精力。
“妈妈,我孙悟空转世,你说要我变啥?”“我想你变成木头,一个不能讲话不能动的木头。”我俩一边瞎聊,一边忙着做凉拌菜。
我是一个米饭煮不好的人,娃对我的厨艺,向来是了如指掌的,所以对于我做凉拌香菜,她大为惊讶的!
“妈妈,不行,中午我们点个外卖吧!”
“你妈是个犟种,怎么会轻易放弃呢,对吧?”看我如此执着,娃说要帮我。我眼看成功套路她了,又不能明显地表现出来,一顿彩虹屁献上。她可勤快了,摘完黄叶子,洗菜的架势就开启了。我在旁边只要一顿夸,她干得可带劲了。
话说这个雪菜凉拌香菜,我真是吃不厌。上学那会,我带的这个菜去学校,这道菜是个“大热门”,大家可都抢着吃。别寝室的同学会因没有吃到而提前跟我“预约”,我也不是坐地起价的人,老实人一个,就这样我的书包就越来越重了……
每到周日下午,我都要把家里能用的罐头瓶都洗干净,把我妈腌好的咸菜往瓶里填,整个瓶子塞得满满当当。切好的雪菜和香菜压实了会渗出汁水,黄褐色的液体在玻璃罐子“画”上深浅不一的纹路。我不担心菜不够吃,大不了每一顿少吃一点,可是这咸菜汤要是洒出来,我的书和作业就遭殃了。上次就是因为不小心,书上就染了咸菜味。于是从那次之后,每一回去学校的路上,我真是时刻不放松。书包干脆就背到胸前,方便时不时把手伸进书包里,右手攥着咸菜瓶,左手托住瓶底,走几步换次手。

就这样,在土坷垃地里走走停停,到了校门口就像是看到了大救星,手心出的汗珠早把瓶身捂得温热,而我的腿和手也要逐渐不听使唤了。等到寝室,第一时间就要把这温热的罐头瓶子一一拿出来,来的早的同学,她们的玻璃瓶子已经上桌。寝室进门的一张桌上,专门用来放我们的菜。雪菜、豇豆、咸干鱼、黄豆咸鸭、豆腐乳……这是我们八个人一周的口粮。
每天中午最热闹,大家在食堂里打完米饭,各人挖一勺咸菜放在米饭里拌着吃,还要去夹一筷子别人的咸菜尝尝鲜。大家觉得别人的咸菜就是比自己的好吃一点,尤其是我妈做的这黑暗料理雪菜拌香菜,真是同学们的心头爱,她们百吃不厌。有时几个人会为了谁多夹了一点咸菜而拌嘴,而这些齁咸的日子,我们却过得不亦乐乎。一到周五下午,我们回家的脚步总比来时快得多,空玻璃罐子在书包里叮当作响。
路过小河时,看见柳树条随风摆动,才惊觉咸菜瓶轮换了一回又一回。米饭就着咸菜,伴随着我们中学的六年时光。我妈一度认为我个子没长起来,就是因为上学那会,咸菜吃“过剩”了。
如今,背着瓶瓶罐罐带咸菜上学,孩子们是不会再经历了。
往事如烟,这些伴随我们成长的场景真的在“冒烟”,这些过往依旧暖胸膛。
卫艾云,女,安徽舒城县人。群众文化工作者,作品发表于多家媒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