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的小城
卫艾云
“回来多好,可以吃到新鲜的菜台啊!”
如我这般毕业后就回小城的人,大多时候被认为不务正业。因为很多时候,我们会“啃老”的。“啃老”我可不嫌弃,多好啊!走个三五步,就能去父母那里蹭个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我还是喜欢的,怎会嫌弃。我的小算盘打得叭叭叭,做亏本的生意,这向来是行不通的。
早上,窗外的鸟儿是闹钟,大概从凌晨四五点钟就陆续表演的鸟儿,满勤奖应该没少拿,有慢悠悠地哼着的,有急吼吼地叫着的,还有相互之间的合奏的。但我从来不知道它们的名字,燕子?麻雀?我没关注过,一度只觉得她们太敬业,怎么就能这么卷,真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十分钟,当然要速战速决。中国速度,这就创造了。
骑上我心爱的小“毛驴”,穿过“人山人海”,街上的老头老太太们,花花绿绿的衣服耀眼,大姨们那头发盘得真是精致,发夹闪闪发光。再低头看看自己,我妈说我是头发永远梳不明白的人,她不知道,我这叫松弛感。有回朋友要送我梳子,我说我用不上那玩意儿,不必浪费,一年用不上两三回,手抓抓就是个满意的发型。不过这装梳子的盒子,我倒是十分喜欢,盒子留下,不过分吧!你看,我一点也不贪心。所以我大哥用摩丝(类似于今天的发胶的没发产品,可以定性,自带香味),我是鄙视的。路上的阳光,热情洋溢地洒在我们小城的飞霞路的石头墙上,随手一拍,就是一幅风景画。
小“毛驴”风火轮使命完成,一到单位楼下,平时挤满的车位,正在感叹今日如此空旷。“来加班吗?”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是周六!我强挤着笑容假装镇定地,头发一甩地说“我来拿快递”。
作为一个闲散的人士,来都来了,那就去吃早餐。穿过守护一方的地标性建筑,我们的文物龙头塔。再忙悠悠地晃个一两百米就能到早点摊。几十年的老店,一口用大铁皮油桶改造的炉子,上面一口大油锅,下面放得是木柴。油锅上的一排铁丝网做的架子,放得是“久经烤验”的舒城米饺,大的适合男同志,小的适合女同志和娃娃们吃,老板考虑周全,有需求就有市场的心理战,老板这打的是毫不含糊。
“老样子吧!”老板娘笑嘻嘻地迎着我,“对啊,老板娘,早上好。”我早饭的黄金搭档:舒城米饺、狮子头和一碗豆浆。几十年的老店,才能吃到的地道舒城味道。米饺的面粉,附近乡镇产的,豆腐,我们县非遗产品,再有就是山里的小河虾。经过老板的妙手,这饺子馅,其他地方是吃不到的。狮子头,不同于扬州狮子头,面粉、辣椒和盐精心搭配,做成类似于狮子头的形状再油炸,一口咬下去,嘎嘎脆,满口留香。喝上一口老板自己家用是小石磨磨得豆浆,这早餐吃得赛神仙,碳水超标,再来个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带着我吃得饱饱的肚子再去附近溜达一圈。县城的村子,如今并不多了,大部分都变成了高楼,但是总有零星的遗留,那是这个县城的印记,不,叫胎记,可能更贴切。如今只剩一小段的码头街,大都是平房,还有不少人家保留的是木门,黑秋秋的屋檐下驻扎着马蜂或燕子。以前,这条街上的院前或屋后往往种了树,稀疏地只剩下一些很有年代的合欢。合欢的花毛茸茸的,远远地能闻到幽香,等我踱到那最粗的树下,花的味道竟然是没有的。老远就看到这树的主人:知青老太太。“快来坐坐”老太太朝我招手,我漏出我的标志性职业假笑八颗牙,也许在她眼里,我是个不务正业的人吧?一靠近她,阿姨又开始她的经典台词:阿姨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可不能天天这样游手好闲,谁家没难处呢?我不住点头。“小丫头,把茶喝完再走。”每次来这合欢树下,总能有一壶好茶和阿姨的一箩筐故事。茶喝得差不多了,和阿姨“交流”完,阿姨还要让我带上一点她自己种的蔬菜,不过这蔬菜是给我妈妈的,两个争强好胜的女人,蔬菜,谁的好吃,都要“一决高下”的气势,这几十年里,时常上演。
人活于世,最难得的就是心安吧?我的这座小城,有个好听的名字,舒城。“舒”这个字,“舍”和“予”两部分组成,字典里说是有舒展和放松的意思,多缓慢、从容的样子。
爱我的小城,缓慢而心安。

卫艾云,女,安徽舒城县人。群众文化工作者,作品发表于多家媒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