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

题 记

远离颠倒梦想，度一切苦厄运。

万木春

     我对她多好啊！每月给她三千块，作为我们两人的生活费，退休金的一大半都交由她掌管。她除了吃喝，肯定还给自己存了私房钱，但我从不过问。她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平常我也不管她，对她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她却能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上次我和她去散步，遇到她一个男同学，两人聊得那么亲热！眉目传情，眉飞色舞的，肯定有问题。好在我还精明，不然就被骗了。

      她毕竟比我小15岁，才45岁，我都60岁了。晚上我精力也跟不上她，45岁的女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肯定会在外面找男人。

       她一定和楼下的男邻居有染，说不定还和她的男同学有瓜葛。我也不能怪她，我自己晚上不行，她年轻漂亮，怎么可能忍得住呢？我心里虽然难受，但也只能忍着。可是我拿钱供着她，她还不老实，我可不能戴绿帽子，我得探个究竟。

      那天，她穿着漂亮的大花裙子，还往时髦的烫发上抹了香水，水光溜滑地出门买菜。我尾随她走在路边的树林里。她一路和人打招呼，三娘呀，大爷呀，叫得可亲热了。我跟在后面气得不行，她和那些老男人讲话的神态太不对劲了，那么亲热。肯定和楼下那个老男人有一腿。得想办法让她自己承认。我可不能花钱供着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心生一计，得套她话，把她那些奸夫都引出来。

    晚上熄灯了，我就装笑试探着问她：“那个男同学家住哪儿呀？”她说：“住在大屯子镇。”嗯，太准了，她都知道男同学住哪儿，肯定和他有私情！我又问：“那个在菜市场和她讲话的那个30多岁的年轻人住哪儿呀？”她说：“那是邻居的女婿，住在隔壁小区。”妈呀！太准了！她都知道那小伙子住隔壁小区，肯定关系不一般，有私情。上次她去儿子家，晚上回来晚了，肯定和这年轻小伙子出去了。小伙子可比我老头子有劲多了。找她理论。第一次，她说：“夫妻之间，怎能相互猜疑呢？”第二次找她理论，她说：“我行得正、走得端，不怕你胡说八道。”第三次我找她对峙，她说：“不要天天怀疑、冤枉我。”我哪冤枉她了？我都亲眼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眉飞色舞地聊天了，亲热得很。我气得真想打她，可我是上门女婿，住她家，她家里人多，我一个60岁的老头子打不过他们。算了，将就着过吧。我老了，需要个人照顾我，给我洗衣服做饭。只要晚上有女人陪着就好，不然晚上不好过。她年轻漂亮，出去解决生理问题，很正常，忍忍吧。         可是，我发现自己的下体很痒，大概是得了性病吧，应该是HPV或者梅毒。这女人在外面乱搞，把病传染给我了，我可不能和她过了。我找她理论，她却和我吵了起来。吵了三个月，她还不承认得过性病。还嘴硬，这女人居然把性病传染给我，还说没有。

       我拿着工资卡，收拾好衣服，回到了自己的家。好在我们没领结婚证，不用再离婚了。我已经离了三次婚了，三次都是经过民政局，这第四次就不用去民政局丢人现眼了。这个女人害我不浅，害我得了性病，我得回我们医院治治。医院里不少还是我曾经的同事，治病也放心。

      我回到自己家小楼，感觉还是本乡本土好，比去别人家当上门女婿舒心多了。

      我刚回来，住在我前栋楼的老二就来了。老二是我的二婚前妻，是本县的人，也是医院的同事，是我住平房时候的邻居。她长得直溜高挑，四季都是白净，人家就是个白人儿，都六十五了，头发还像年轻一样没几根白发，细细软软，密密的，棕黄色的，漂亮着呢。就是比我大五岁，我一遇到事儿，都是她来开解我，和我唠嗑。我告诉她，那老四有性病，是HPV，把我感染了。老二问我去医院检查了吗？我告诉老二，没去医院，抹点儿红霉素就好了，我抵抗力强，自己又会针灸、推拿、按摩，啥病都到我这里都不能发展。

     老二和老三有联系。老二告诉我，老三要回来卖房子，把她从前的房子卖掉。我可不想见这老三。老三长得不咋地，地出柳，小矬子一个，还风流出轨。听老二说，老三在外面混的不错，自己开店，挣上钱了，要在大城市定居了。这次回来，要把她房子给处理了，我可不想见这小矬子。和我离婚这八九年不得在外面找几个男人呀!和我过日子时候就不老实，我俩一共生活了不到6年，她出轨了不少男人，还死不承认。离婚那会还哭得死去活来，哭也不能和她过呀。我咋能让她一直给我戴绿帽子呢？

      这老三是老二从网上给我介绍的。那会儿应该是2011年，我50岁，她40岁。老二到我家混吃饭。我说我一个人日子不好过呀!又要上班，又要玩王者游戏，没时间做饭，想找个女人过日子。我有好工作，有工资，只要是个女的，不要求有工作能挣钱，我养她。那会儿，我工资两千四百块，也够俩人花的。我新买了小楼，小楼刚装修过，新房子、新家具、条件好，哪有找不到女人的呀？老三初到我家，我一看，个子没相中，长相也没相中，小眼睛，小龅牙，大肉鼻子，不好看，不及老二一半漂亮啊!还是个罗圈腿儿。就一个优点，圆鼓鼓地屁股，晚上好用。女人晚上好用，就能凑合着。我看着也很高兴!我就给她买了金耳环子、金项链、新衣服、银镯子。对她掏心好呀，还把工资卡交给她管。

    这老三初来我家，瘦小点，头发黄枯，是甘肃兰州那一块儿，出来打工，在网上认识老二的，老二就介绍给我了，我怕她不干净，怕她有病，专门带她到医院去体检，结果啥病都没有，我才放心和她扯了结婚证，我们医院同事那会儿都说我艳福不浅，又找了个年轻小的，还调侃到说晚上要舒服呀，还给我传授经验，说俩人干那事儿的时候，抹点红霉素软膏，两人就不得病，还滑溜。我就用医保卡开了几支青霉素软膏回家。

     老三贤惠呀，比老二贤惠一千倍呀，老三给我的破裤头儿换了，破衣服也换了，给我买了新衣服。我俩都穿的新新的，日子过得美。老三每天给我做三顿饭，换着花样儿给我调剂生活，兰州拉面，花馍，臊子面......生活过得滋润。老三也爱打扮我，把我打扮得立正儿的，衣服洗得干净儿。我除了上班，就是回来打游戏，打游戏做任务，中午做一个小时，晚上天天做到12点才睡觉。老三把饭做好端到电脑前让我吃。

      我一打游戏就是4年，基本一天都没间断过。老三有时候叫我去陪他去公园，我基本都不去。更不要说陪她去打太极拳健身了。我只喜欢打游戏，天天杀，天天做任务升级，买装备，玩得好爽快，玩完了，然后就睡，忽略了老三了。老三年轻、性感，天天出去一个人出去锻炼身体，有时还买漂亮衣服，出门就换穿的那超短儿小裙呀，她一定是去约会别人了。老三有次从外面回来，牛仔裤上有个白点，是不是出去和野男人乱搞，粘的精子呀。还有邻居说，你家窗帘白天有时候也拉着的。操，老三是不是在家里和情人鬼混，怕人看见呀？我得去捉奸他们，看看老三的野男人是谁。应该是我兄弟刘兄吧!刘兄到我家来做客，老三就炒一桌子菜招待。老三炒一桌子菜给刘兄吃，说明喜欢那刘兄。刘兄和老三一定是趁我没在家在医院上班，在屋里干那事。我家床沿上那个白点，一定是刘兄的精液。这老三呀，我对她掏心掏肺。我不就是个爱打游戏嘛，对她关心不够吗!她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也没有个正常工作，一个没工作的小矬子还给我戴上绿帽子了。我真是想打死她。

      我下班回家，我就觉得老三和刘兄在我家屋刚约会过，把我气得呀，我一脚踹在老三的肚子上，老三的脸色惨白，捂着肚子不敢哭。我再一脚踹到她腿上，把她踹趴到地下。老三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却不敢哭出声来。我上夜班，心神不宁，总觉得老三在家和刘兄有事儿，我得回家去看看。

      我骑上自行车回家捉奸。我打开家门，看见老三一个人睡在被窝里，紧闭双眼，脸色惨白，怎么不见刘兄呢？操，没逮到，是不是刚从我家跑出去了呀？我得赶快回医院，还在当班呢。看到一本书上说老婆出轨找男人是风水不好。两人的床不能挨着窗口睡，我就把床从窗口拉过来。我睡在窗边，女人不能睡在窗户边，女人睡在窗户边就会出轨。我睡在窗户边，我看见老三睡在我边上，睡的很熟。我想起她和刘兄的事情，我心里恨呀，我扑上去就掐她的脖子，弄死这个烂女人，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要和她离婚，她还不离，第一次去民政局离婚的路上还逃了。她可不想离婚，没钱没工作的女人，家里又远在甘肃，离婚又得出去打工作，又得出去遭罪，跟着我多好呀，但她没福气呀，没福气享我的福呀。她和刘兄有一腿，还和那个离婚带一个孩子的小许有一腿，小许看她的眼神不一般，肯定他俩都睡过。我可不能要这个女人，不离婚不行，我可咽不下这口气。轮休就去离婚，可不能让这老三跑了，也不能让她寻死在我家。和老三离婚，我儿子也不同意，我大妹妹、小妹妹，都来说情。老三也天天叫我拿出证据来说明他出轨，还叫我到医院去看病，花多少钱都行。我才没病。我要是有病，全天下的人都有病。说我有病?我冲过去啪啪扇她的脸，十几下都不解恨，警告她，再说我有病就打死她。

     我终于押着老三把婚离了。丢人呀!老婆出轨，老婆性欲我满足不了，这咋办呢？老三离婚没地方去，暂时还住在我家里，我可不能放过她。她和别人乱搞都行，我为啥不能搞她，趁她没走，要多我要搞死她几次 我扒了她的衣服，把脚顶在墙上，用全部力气去顶死她。

     这老三终于回甘肃老家投奔家里的兄弟去了。我把我们睡过的床单被子全都扔掉了。这些东西都有老三和别的男人偷情留下的气味，我可不要，看着闹心。

     老三走了之后，我很痛苦，离一次婚扒层皮，那些日子，我天天闹腾也累呀!终于离了，一个人就经常喝大酒，老二就经常来我家开解我。我俩是同一个单位的，都有不错的工作。 老二好吃懒做，但嘴特别甜，说话声洋气甜美，特别好听。我每次听她讲话，看着她白净的脸，心里就喜欢得不得了。于是，我心甘情愿地给她做好吃的，给她买好喝的。知道这女人太抠门了，来我家，就是想占我便宜，省下自己的钱。 和她结婚过日子的时候，她把我的工资都把捏在手里，自己的工资一分钱都不花，全攒起来给她和前夫生的儿子用。她还经常去前夫家看孩子。有两次她从那里回来，我看到她口袋里装着卫生纸，我怀疑那是她和前夫干那事儿用的。我质问她。她说怎么可能，人哪有那么多精力去干那些事呢？我才不信呢！每次她口袋里都装着卫生纸，肯定是为干那事准备的。我一定要捉奸。

    我趁着老二回前夫家给孩子送吃的，悄悄尾随她，翻进她前夫院子里，躲在她窗户边偷听。我听到屋子里老二和她前夫说话的声音，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我猜他们肯定是在偷情。我气得火冒三丈，跑回家。老二一回来，我就要和她离婚。她不愿意离婚，她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人呢？我这么宠她，钱都供着她花，什么都依着她，她居然还和前夫不清不楚，给我戴绿帽子！我一定要和她离婚。老二一开始躲着我，让我找不到她。我知道她喜欢我，舍不得离婚。但我坚决要离，就这样拉拉扯扯了，闹了一年，我终于把婚离了。我心里的恶气才算是出了。那年我40出头。

       我和老大结婚时，二人都28岁了。我们都是头婚，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

     老大长得特别丑，长短腿，走路有点跛，还长着一张大马脸，眼睛还没我眼睛的三分之一大。但她的工作很好，有学问，是高中老师。结婚第二年，她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那孩子长得和我一模一样，肯定是我的亲生儿子。老大工作忙，下班晚。有一次，我去学校门口接她。发现她和学校的夏老师好像有一腿。夏老师是个圆圆脸，看着像个孩子。每次在学校门口见到我，他都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但见到老大时就笑盈盈的。老大看到她也笑得很舒坦。我心里犯嘀咕，觉得他们肯定有事，于是决定去捉奸。后来我轮休，就悄悄躲在学校门口。我看到老大和夏老师一前一后出了学校大门，就尾随他们。我发现老大进了丈母娘家，夏老师就住在丈母娘家隔壁。我猜老大肯定是先到丈母娘家，再翻过墙去找夏老师偷情。这老大还教书育人呢，居然婚内出轨！我绝对不能容忍，一定要和她离婚。儿子我也不要了，就让她养，谁让她出轨呢？为了儿子，我把家都给他，我净身出户，但我绝不戴绿帽子！

    离开老四又快三年了。虽然我已经六十多岁了，但心里还是想念女人。没有女人做饭、洗衣服，日子过得真难熬。我工资有六千呢，再找个女人也不成问题。我找老二商量。老二特别理解我，说身边没个人，生病都没人照顾，让我再找一个。我听了心里特别高兴。老二要是能再给我介绍一个女人，我一定给她1000块钱。为了这1000块钱，老二肯定也会帮我介绍一个。没有女人，晚上睡觉都不香，日子真难熬呀!

     老三老四都是老二从网上找到，老五估摸着也能从网上找到!!

作者 万木春，新疆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人。年轻时候有文章发表。多见《博尔塔拉日报》，作品《窗口》获过优秀奖。小说《无岸之舟》发表在《满族文学》头条。有诗歌散文发表在《杜鹃文学》断笔二十多年。步入老年，重追文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