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生难忘家乡味

高廷伦

我出生在鲁西大地上的农村，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是在奶奶的怀抱里、在奶奶打梁头上拴了绳子吊了竹筐子做的土摇篮里长大的！十几岁前我都是在坷垃地里滚爬，我喜欢农村，农村也喜欢我！多年来，我虽生活在城市里，可内心里对农村有着深厚而丰富的感情，家乡味、农村情，母亲的手擀面，始终是我的心结，是我的乡愁，做梦都想喝一碗母亲亲手做的手擀面。我在城市里喝过拉面、刀削面、碗碗香、方便面，但都不是母亲亲手做的手擀面那种滋味，这次趁假期回家可以解解馋了。

母亲算好了时间，早早站在门口等我了，我和母亲亲了亲，就三脚两步地跑进厨房，巴不得立时喝上母亲亲手做的手擀面。我看到灶台上有一瓷盆，盆上盖看秫秸杆做的盖墊，我掀开盖墊一看，是半盆和好了的白生生的面团。母亲走过来告诉我，做手擀面，先要把面和好，醒上一两个小时，和面时要适量放些食盐，打上个鸡蛋，这样擀出来的面条熟成筋道。说话间，母亲就挽起袖子，洗了手，支起案板，从盆里搲出醒好了的面团，放在案板上，三五两花便揉成了一个滾圆滚圆的大面球，又用手把面球按压成滾圆滚圆的大面饼。伸手拿起擀面杖，又用围裙擦了擦，就在大面饼上擀了起来。左手把面饼撩到擀面杖上，右手滚动擀面杖，一撩一滚，一滚一撩，撩撩滚滚，滚滚撩撩，只见母亲双手齐舞，左右腾挪，上下翻飞，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给！撩饼的啪达声，擀面杖的咔达声，形成了一曲美妙的交响乐，让人洗耳乐听！母亲的擀面饼手艺简直就是一场艺术表演。只一会功夫，一张圆如圆月，薄如细纸，白生生的大圆饼就平摊于案板上。

母亲在擀好的大圆饼撒上一层干面粉，然后又一折一折地将大圆饼叠起来，又把叠好的薄饼截成两段，左手摁住一段的边沿，右手操刀，只见钢刀快速轻微地上下跳动，刀前手指微微腾挪，刀后一缕缕细丝在有规律地拉长，一会功夫便切完了。母亲放下刀，随手抓了把干面撒在切好了的面条上，双手捞起面条均匀地摊晾于案板上。母亲那双手是那样的灵巧利落，麻利快当，那缕缕面条如缕缕银丝在母亲的手上缠绕、翻滚、飘逸、撒落！刹那间，缕缕银丝便有规律匀称地摊于案板上，一眼看上去，如一幅工笔画，称为艺术品也不为过。那边，灶上水己开锅，母亲双手捞起缕缕银丝均匀地撒抛于开水锅內，开始那缕缕银丝轻飘飘沉入锅底，立即又随了滚水向上翻腾，千丝万缕，丝借水势，水弄银丝，腾上翻下，尤如群龙闹海！

煮好后，母亲先用罩篱把面条捞到早已准备好的温水盆里，又用筷子一箸子一箸子地盛到碗里，又浇上酱油、香醋、蒜泥、香椿沫、红萝卜丝、芫荽叶和少量香精调和成的佐料，再用筷子上下调匀。

不要说母亲做手擀面的熟练技巧、艺术精湛，吃起来丝丝分明、清晰不粘、韧性十足、润滑筋道、爽口不腻，特别是那母亲配制的佐科，更是我终生难忘的家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