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溪流》(摘录4)
——纸灯笼
作者:翟 友
主播:梦 雨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正是我的少年时光。每当旧历年的除夕夜,以及进入正月初的那几天,在农村,尽管生活困难,但年味儿还是很浓的。
大年三十晚上,三三两两的孩子们,每人手里提着个点着蜡烛的纸灯笼,走大街,绕胡同,穿当院,边走边“拜年、拜年”地喊着。孩子们铜铃般的稚嫩声音,夹杂在鞭炮的炸响和闪光中,使除夕夜的年味儿愈加浓烈。
除夕月黑夜,寒风瑟瑟刮。年三十的夜晚,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上小学前后那几年,每到年三十晚上,我就和几个小朋友一块儿,提着个半大纸灯笼,往南院几家翟姓当家绕绕,再到几个小同伴儿的家里走走。走到哪一家,婶子大娘们都是乐呵呵的与我们打招呼,让我们坐在热炕上,嗑瓜子,有的还拿出点心来让我们吃。
记得那时候大年夜的天气,出奇的冷,北风“呜呜”地吼叫着,刮得一阵比一阵猛。下午已经阴沉了的天空,傍晚就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雪花在灯笼的照耀下,闪着微弱的光,随着冷风漫天飞舞着,直往我们的脸上扑,往脖子里钻。我们的小手冻得麻木了,红红的。一边走着,我们一边用嘴往手上哈着热气。风把纸灯笼吹得摇来晃去,有的人手中的灯笼被风一刮,里面蜡烛的火苗就舔着了糊灯笼的纸。几秒钟之内,灯笼就着成一团火。灯笼架子是用细铁丝编织成的,它由无数个六角形组成的网围成圆形。着火后的灯笼,就剩这样一个空灯笼架子了。到了来年,空的灯笼架子又被糊上了白白的粉令纸。要好的人家,还在灯笼上下圆口粘上了一圈红红的纸穗,灯笼就显得格外漂亮。
临近午夜,该吃守岁饺子了,我们才各回各家。晶莹的雪花,已经把街道和院落铺上了厚厚的一层,走起路来,脚下就会响起一串“咔哧咔哧”的声音。当我趟着积雪,走进我家那土坯墙圈绕的茅草房的院子时,母亲已经烧开了铁锅里的水,正要往锅里下饺子。饺子是在傍晚前后就已经包好了的,摆放在大簸箕里和高粱杆儿串好的锅盖帘儿上,然后端到院子里,摆放到石磨上或粗磁大缸上冻着。
母亲把冻饺子哗哗啦啦的下进滚开的水里,一会儿就煮熟了。当一家人围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摆放着的破旧饭桌旁,吃着香喷喷的饺子时,是年味儿最浓的时候。姐姐在这时,往往让我们几个弟妹猜猜迷语:“打南边来了一群鹅,噼里啪啦跳进河。先沉底,后飘着。是啥?” 我们几个都抢着说:“饺子!”
那个年代,农村的人在大年夜都讲究守岁。我们一家人正吃着饺子,午夜上空的鞭炮就一阵紧接着一阵的炸响开来。“爆竹声中一岁除”,这是辞旧迎新的轰响。父亲端起小小的酒盅,笑眯眯地对我们说,“吃完饺子,过了半夜就是大年正月初一了,每个人就又都长一岁了。”一年又一年,家里大人们关注的,是孩子们的成长,是家里地里,没完没了的那些事儿,那些农活儿。
那些年,农村里没用上电,夜里没有电灯照亮儿。大年三十晚上,天一黑下来,几乎家家院门上都要挂上一个纸灯笼,一直挂到正月初五。灯笼里那微弱的烛光,照亮了村里街道和庄稼院里的轮廓。在北风呼啸、漫天飞雪的年夜里,也多少温暖了一些人们的心窝。
纸灯笼,洋溢着那时候农村的年味儿。
作者:翟 友,微信名:闲云野鹤。中共秦皇岛市委党校退休。曾任昌黎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山海关区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秦皇岛市委党校常务副校长。
主播:王桂荣, 网名: 梦雨 。秦皇岛开发区供电公司退休。喜欢在读书和朗诵过程中,提升自己,享受品味生活。在河北省文研会举办的“红色记忆 百年风华”迎接建党一百周年朗诵活动中荣获“最美诵读者金奖”。 时任京津冀头条编辑部秦皇岛头条编辑,2023年荣获都市头条“先进工作者” 称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