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谣》

我今晚住在河边的小屋里

对面是一盘水车

河水温柔的推着车盘

不紧不慢的转动

像讲着一个故事

只是那转到高处的轮辐

水珠儿扯成线往下滴

如眼泪坠落

我今夜的宿处

在漳州的山里

紧邻那个离别之岸夏门

望眼向东

是台湾

你知道的

这是离散甚至是

生离死别的故事之地

于是有一个故事

借这盘水车演义开来

.

我是一个孤独的行者

早不相信爱情

也不祈求圆满

人生的缺撼

我一直都用野行来弥补

可是

我今天撞进了故事之地

正面对着那盘伤心的水车

河水呜呜咽咽

时诉时泣

我听到了

这个叫云水谣的故事

夜色中我走到河边

水车两旁有两棵

六百多年的古榕

树干虬盘

如灵魂般纠结挣扎

奔向苍天

树冠如巨伞扶摇

叶子在半空中瑟瑟

向一片祈祷的低诵

只两棵树便遮蔽了

河的右岸

护着这架水车

当地人说它们是

夫妻树

  

夜里河面的光

映着树干

莹火虫在技桠间明明灭灭

像急急的诉说

对面霓虹

把河岸宣染的有些光鲜

我的窗牖

是那些光斑的一点

醒醒神

拾阶而下

踩着仄仄的卵石古道

走近水车

水车吱呀一声

像是一声招呼

又似一声叹息

我几乎贴着水车而立

高处的水珠

扑刷刷落在我脚下

就似我自己的眼泪

断了线般的滚落

它知道我会来

一瞬间这个夜

不见了屋那边的霓虹

滤掉了一切声音

只剩下这极静中

我自己的呼吸

这是在荒山密林

和无人冰峰下

行者才有的体会

摸黑走过河中

如琴键般的石栈桥

我却踩不响

任何一个音符

只有脚下的河水

如泪水般

从每一条石阶间

无声的涌下

我默默回到小屋

坐到窗边的竹凳上

在手机上搜寻这部电影

我看到

故事的终点在西藏

那是我一而再再而三

无止无尽的久行之地

我在这故事开始的地方

看到那神圣的冰峰

还有雪山化作的河水

慢慢由我眼里涌出

         风雨人2025.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