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所爱

卫艾云

爱美是天性，爱吃更是。人的味觉很奇怪，许多东西，起初不喜欢的、不习惯的，可能吃着吃着就喜欢上了，就像唱戏一样，那个调调就出来了。

小区门口有一家面店，每每经过都是“人满为患”，更有人端着比脸还大的面碗，蹲在门口吃。过往的行人老远就能听到那“呲溜”声。

我在想，到底是什么魔力，生意这么好。好奇心作怪，自然要去一探究竟。 

不大的店铺，也就五六张条桌，电视机的声音早就被人声鼎沸盖过了风头，没人看、也没人去关注电视里到底放的什么内容。人贴着人，人人伸着脑袋，在等待自己的面条的“召唤”。

门口排起的长队从一字型变成了蛇形，我以为大家会担心自己需要的浇头没有，排了半天的队，才从大家的讨论中知道，大家是担心轮到自己时，窗口上摆放的咸菜没了。

吃面？吃咸菜？已经是“买咸菜还面”之态势了？

看着那些人“呲溜、呲溜”再时不时配上“嘎咕、嘎咕”的吃咸菜声，好像也不那么生硬了。

终于，终于要轮到我了，我伸长脖子，看着窗台上一溜的白色瓷盆。有萝卜、有豇豆、有雪里红、有黄瓜和胡萝卜……品种多、颜色搭配又养眼。

我仔细看了下，但凡剩的少的，就是最受欢迎的。这青萝卜最少，肯定就是大家的心头爱了。

“人之初，鼻涕溜。吃萝卜，就炒饭。”（就：方言，配上的意思）我们这里主要产的是白萝卜，这青萝卜实属少见。

我在江苏上学时，第一次吃到了青萝卜。在我短短的见识里，萝卜只有一种颜色，就是白萝卜。所以，这青萝卜也是让我开了眼。穷学生的快乐，在于自己给自己制造快乐，一到周六周日，几个同学就凑钱买青萝卜，再配上一点儿花生和瓜子，大家大有“甩来膀子”尽情吃一顿的架势。后来在其他地方吃到青萝卜，觉得江苏的青萝卜最好。可能是一种东西头一回吃，总是最好的。后来，也再也吃不出当初的味道了，记忆中的刻板印象就如此禁锢住自己的味觉了。

我排了好久的队，才能坐上桌子，看看周围的食客，心中吃什么就有了数，大众的口味最属地道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再配上一碟青萝卜。民以食为天在此刻具象化，一种幸福感在冒泡泡。

一边吃着面，一边和老板交谈，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面馆老板的母亲是江苏人。不知为什么一瞬间这青萝卜能吃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老板，你这青萝卜完全可以单独出售啊！”听着周围人的打趣，老板才娓娓道来他们家和这青萝卜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老板父亲安徽人氏，其母江苏人氏，外公家有剃头铺一个。“临街一大间门面房，两把理发椅子。椅子后背能往后仰，用手摇几下手柄，前来理发的人就可以躺下去，在当时那个年代，也算够高级的了。电吹风机呼呼响着，常会吸引大家，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瞅瞅。就是那种你不需要理发，但是一经过那就想理发的冲动……”老板在慢慢说着家里剃头铺的故事，我忍不住打断了，那这和青萝卜有什么关系呢？

老板笑笑忍住了，还是说起了其母故事。

“毫末技艺，顶上功夫！”家里这剃头铺生意相当可观，但是其母因是知青被下放至偏远的农村。其母高中文化，人又生的秀气，王炸一样的组合，家里经常也是“水泄不通”，其中不乏条件好的年轻人。最后，其母选择了当地一位朴实的农民，这遭到了双亲的反对。但是母亲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在那个艰苦的岁月，试问有几人能自己饿着肚子把粮食分给别人呢！可老板的父亲做到了。

夫妻二人白手起家，一间破败的茅草屋、一个面摊、一些凉拌青萝卜让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看到了生机和希望。

种萝卜、拔萝卜、洗萝卜、切萝卜、拌萝卜，就靠着这青萝卜，他们的生活慢慢起色。

“所以，我店里的青萝卜就是一只免费的！”

老板说，“现在看来，当时父母二人还是很有眼光的，父亲干活，母亲就在门口举着父亲用毛笔写“吃面”的牌子来拉客。这在当时，是很有轰动性的。”

听完老板的讲述，大家的对青萝卜的故事也被揭晓。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是啊，爱是共同扶持，一起进步。

卫艾云，女，安徽舒城县人。群众文化工作者，作品发表于多家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