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扁担上的担当与成长

作者:陶志杰

        在记忆深处，小时候家里用水难题，是那段岁月难以磨灭的印记。尤其干旱夏日，烈日炙烤大地，土地干裂，家里用水量剧增，生活饮用水成了每日忧心之事。

        我家住在塬顶，曾有一口水质绝佳的深井。井水清冽，泡茶茶香四溢，做饭米饭飘香。但井深且频繁塌方，无奈之下，老人们将其填埋。此后，获取生活用水变得艰难，我们只能到沟底挑水，不忙时用牛拉着大汽油桶去拉水，牛儿慢悠悠，桶里水晃荡的声音在山路上悠悠回荡。

        起初，水从山上引到底下场，是长流水，清澈又免费，对乡亲们来说是珍贵的馈赠。可岁月变迁，渠道被泥沙杂物堵塞，山体塌方阻断水流，生活用水源再次转移到沟底。

        那时我刚14岁，身形单薄，而家里的水桶大得夸张，装满水后沉甸甸的。扁担宽厚结实，可第一次压在我稚嫩肩膀上时，钻心疼痛袭来。从家到沟底不老泉仅800米，却是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有的地方转身都难，稍不留意就可能失足跌入深沟。

        刚开始挑水，我毫无经验，水桶剧烈晃动，水不断溅出。我紧张地盯着脚下，一路跌跌撞撞，到家时桶里水常只剩多半桶。运气不好时摔倒，浑身泥土，水洒殆尽。但生活容不得我沮丧，只能拍拍土，再次出发。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无数次跌倒与爬起中，我学会了换肩，掌握了平衡技巧，挑水脚步也变得轻盈。从此，一家五口和牲口的饮水，都落在我的肩头。

        每天清晨6点，天还未亮，我就扛起扁担走向沟底。太阳升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肩膀被磨得又红又肿，每一步都充满艰辛。心中常期盼着能用上自来水，这简单愿望在那时却是奢望。

        凌晨的不老泉边，挑水的队伍排得很长，人们焦急地盼着轮到自己。有限的水资源前，矛盾时有发生，溅出一点水都可能引发争执。在这艰难的挑水日子里，我深刻体会到生活的不易。

         后来，老家通了自来水，可我已告别家乡35年。如今回想挑水的日子，感慨万千。那些经历让我学会忍受苦难，找到自信和力量。看到生锈的铁桶和扁担，它们承载着过去的故事，挑水的经历像人生第一堂课，让我懂得生活艰辛，学会珍惜幸福，也明白了什么是担子和担当。

[作者简介]

陶志杰，陕西省美术家协会会员，县作家协会理事，县延安精神研究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