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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早春

龚太银（湖北蕲春）

       京城的早春，总是带着几分凌厉。晨起推窗，寒气便扑面而来，像一把钝刀，生生刮在脸上。这风与老家的温柔大不相同，它粗粝、直接，带着北方的蛮横，不由分说地钻进衣领，刺得人一个哆嗦。

       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望着已经爬过城头的太阳，希冀着获得一分热量，但是收效甚微。

       北京的天空一碧如洗，湛蓝如宝石般纯净，仿佛能映照出整座城市的喧嚣与宁静。阳光洒落，将古老的胡同与现代的高楼都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街边的柳树还未抽芽，光秃秃的枝条在风中摇晃，像极了老家牛棚外的枯草，呼呼作响。只是那枯草摇响时，总伴着母亲唤我吃饭的声音，而这里的柳枝摇曳，却只有呼啸的风声作伴。

       附近集市的早餐店冒着热气，油条的香味飘过来，却勾不起我的食欲。记得小时候在老家时，这个时节还残留着过年的味道。母亲总爱在自留地里掰回一些菜叶，洗净后把过年剩下来的肉末豆腐包进去做成卷煎，咬一口，满嘴都是春天的味道。而这里的早点，多是炸酱面、豆汁儿，味道浓烈，像极了这座城市的性格。

       走在街上，脚下的石板路坚硬冰冷。路过的行人裹着厚厚的棉衣，步履匆匆，面无表情。我不由得想起家乡的青石板路，春雨过后，石缝里会冒出嫩绿的青苔，踩上去软软的。街坊邻居见了面，总要停下脚步寒暄几句，问问吃了没有，说说天气如何。

       傍晚时分，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我站在暂住地的门前，望着那扇透着昏黄灯光的窗户，忽然觉得这光比家乡的月亮还要冷。推开门，屋里没有暖气，洁白的床单、枕头和桌椅中规中矩的映入我的眼帘，肃穆而寂静。我望着窗外院子里一串串悬挂着的灯笼，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母亲的声音："天冷了，多穿点衣服。"

       窗外的风还在呼啸，我缩了缩脖子，想着这京城的春天，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