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 “囤” 的那些事
冯喆
“二月二,龙抬头,打天囤,炒料豆。” 每至二月二,这句童谣便在耳畔响起,唤醒我对 “囤” 的深深记忆。打囤,这一古老的二月二习俗,承载着父老乡亲对五谷丰登、粮满仓囤的美好祈愿,也牵出了我们家与 “囤” 的悠悠往事。
1985 年 6 月,我婚后在 “伙里” 吃了三年饭,父母给我们正式分家了。新的生活意味着要置办各类家什,而对于那时钱包瘪瘪的我来说,这是一笔沉重的开销。于是,我利用闲暇时光,四处寻觅紫穗槐条子和红条子,精心编织了一个盛麦子的大囤。编织的过程并不轻松,每一根条子的挑选、每一次的穿插交织,都饱含着我的心血与汗水。当这个凝聚着我无数努力的大囤完成时,我心中满是成就感。我竟然会编“囤”!村里人知道了,有人说“克友,真能造!”这个囤,不仅解决了家里存放麦子的燃眉之急,还为我节省了几十块钱,在当时,那可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呐!此后的十几年,这个粮食囤一直陪伴着我们,它见证了我家中的每一次丰收,也成为我心中一段难以磨灭的温暖记忆。
1991 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已吹拂了十几年,农民的生活也蒸蒸日上,我们家也不例外。这一年的七月,我们拆除了旧屋,盖起了三间扁砖到顶、玻璃门窗的大北屋和五间东屋。新房宽敞明亮,可随之而来的是,过麦打下的麦子,原来的那个囤已经远远装不下了。那天下午,瓦工垒砌完北屋,天色尚早,我好说歹说,恳请他们帮忙,用剩余的砖和白灰,为我们垒了一个砖囤。砖囤砌好后,又仔细地用白灰抹好,待其晾干,才将麦子盛放其中。
就这样,一个条子囤,一个砖囤,稳稳地盛放着七八千斤麦子,解决了家中存放麦子的难题。每当看到那满满当当的囤,心中便充满了踏实与满足。年后,当麦子价格合适时,我们便将其卖给粮商,换来的是生活的保障和对未来的希望。
岁月匆匆,后来儿子在外地工作,我们前去照料小孙女。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力渐渐不支,已无法再耕种土地。我们把责任田栽上了树,又转包出去两块地。没了粮食,囤也失去了它原本的用处。2019 年,我们清理了那两个囤。在清理的过程中,往昔的岁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与囤相伴的日子,有汗水、有欢笑、有丰收的喜悦,也有生活的艰辛。
如今,囤已不再,但它所承载的回忆却永远留存在我的心中。它见证了我们家生活的变迁,从最初的拮据,到后来的逐渐富足;它也见证了时代的发展,改革开放给农村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关于 “囤” 的故事,就像一部无声的纪录片,在我的脑海中不断放映。每一个囤,都不仅仅是一个盛放粮食的容器,更是一段生活的印记,是对过去岁月的深深怀念,也是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期许。即便时光流转,那些与囤有关的记忆,也将永远熠熠生辉,温暖着我的心房。
作者简介:冯喆,文字爱好者,平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