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态（外二章）

文/姚元霞

    面对城市，我是一个憨朴的农民；面对乡村，我是一个不会种地的城市人。不能象鹰翱翔于山之上的云空与雪域，没能象硕鼠网织着物质财富的丰膄，在主观和客观对峙的崖畔，孤独地似一只怕光的黑蝙蝠在城乡之间飞来飞去，没有阳光雨露的栉风沐雨，甚至没有月光星光微曦，风很大，山崖高处的树上没有潮湿的露水，望不到无名花弱小颤抖的躯体，呐喊的声音碰撞着冰冷、苍凉的岩石，瞬间化为乌有，一片片叶子悄悄地缤纷着向几千米沟壑深处落去，猫头鹰似哭的笑声从信念之树的枝叉上飘来，恐怖主宰着夜空，流星飞溅处，一种信仰死亡，一种精神从夜幕中突围。

鬼火

    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我和我的伙伴跋涉在无际的旷野，辩不清东西南北方向，提心吊胆的心情象升到空气稀薄中的气球，随时面临着绝望的爆炸。远处一盏飘荡的灯火，給我们疲惫的心绪和僵硬的足注射一针强心剂，大家为之振动，那灯火是我们那晚的信念，我们冷漠无奈的心仿佛温暖如春，死灰般的心境又燃起漂泊的帆，我们手拉着手、臂挽着臂，在那飘忽不定的灯光激励下，向着前方奔赴……黎明时分，大家到达目的地，从当地群众口中得知，昨夜引导我们前进的灯光不是人点的灯笼，而是荒冢野地的鬼火。多年以后，大家相聚一起谈论那晚的行踪，心里感慨唏嘘，人在绝望中，罪恶的火焰有时也是希望的灯塔，会把我们引向岸边。强盗的逻辑和谎言不比虚伪的说教逊色多少！所以，多少年风雨兼程过后，我依然怀念那个绝望夜晚的鬼火。

雪野

    春的希求，夏的热烈，秋的丰腴，都随着飘落的雪花走向了未知的世界。最后的歌者在悲壮的枝头凄美成永恒的标本，汩汩流淌的小河哑了音乐的律动，风中，等待远方佳音的少女在枯树下颤抖地张望。

    雪野一片静寂，阳光隐在云后，远方有隐隐约约的马蹄声。

     不见扫雪捕鸟的童年朋友，雪中也没有拾粪的老汉。天之下是雪，雪之上是天，风只是夹缝中哭叫奔突的野狗。人都躲在笼子里喝酒，酒有甜酒苦酒，他们只知道能醉的酒是好酒。冬天也许只有靠酒才能抒写情意，才能把飘走的风筝招回，还有和风筝一起飘走的春鸟。

     雪野，静悄悄；小河，静悄悄；没有声音，没有绿色，只有一腔热血在雪野上无目的地流淌，那滴滴鲜血，远看，似一朵燃烧的俏丽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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