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逗”!
安徽卫艾云
前几日去乡下,田埂边有一丛丛绿色的植物吸引了我。
我拍照问朋友让猜猜是什么。对一个城里长大的孩子,自然是不知道农村里处处美。这满眼绿色的植物就是蚕豆。昨日,表妹请客,恰有一道菜是蚕豆炒鸡蛋,翠绿的蚕豆配上金黄的鸡蛋,宛如在告诉我们春天已经来临。蔓延的生机,让人直流口水。
我想,舒城很快就有新蚕豆卖了。
如果把所有的豆子拿出来比一比高低,谁的味道最美?我以为应该是蚕豆。
鲁迅文章里曾经提到过罗汉豆,我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心想这豆肯定是长得像个罗汉似的,圆卜隆冬的。但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这罗汉豆就是蚕豆。鲁迅先生也是一位开玩笑的作家嘛,这罗汉豆瞬间就变得接地气了。
关于这个豆,为啥叫蚕豆?也是小时候困扰我的问题之一。黄豆、绿豆、红豆、黑豆……多么容易分辨,非得叫什么蚕豆,不能叫大绿豆嘛。
难道和蚕有关?蚕吃这个豆吗?
既然蚕吃这个豆,那这个豆,也不好存活下来吧!
记得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称之为胡豆,这个“胡”字就点名这豆是个外来物种,至少是从西域那边来的。这,这,瞬间就把我的小脑袋给困住了。
“万变不离其宗”,我心里的答案:因为这个豆,长得像蚕。所以叫蚕豆。至于有没有佐证的,我也不知道。我心里默认的就是它是一只静态的蚕。
它是很好吃的东西,很多地方,把它划入了蔬菜类。我们这里,它是蔬菜,它也是零食。
小时候,我家的田埂上、屋前屋后,只要有空地,张大假都会种上蚕豆。卫大真嘲笑张大假是不是也是和蚕豆一样从西域过来的,成天就喜欢种这个胡豆。
但是说归说,一到洒种子、浇水、施肥的时候,哪一项活,我们几个都被“强制执行”,压根没有回旋余地,张大假用她的厨艺征服我们,我们只好乖乖听话,还要赔上笑脸,祈求多分点蚕豆。
你看,人只要有所求,就会被牵制。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在我们这,蚕豆根据它的“年龄段”来划分做法。小年轻就炒点鸡蛋或者做蚕豆鸡蛋汤,烧年长的蚕豆,就连着外面的豆荚一块水煮,放点盐就可出锅。如果蚕豆是“落而为箕”的老态龙钟模样,晒干后就能毫不客气地称之为老蚕豆了。这老蚕豆下锅翻炒后,会变得极其硬邦邦。没有一口好牙,甭想吃。所以,在舒城,炒老蚕豆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老头恨。可我觉得一般吃零食的,老太太居多,应该叫老太恨。当然还可以在蚕豆上剁一刀,别看剁一刀简单,其实难哦,那么一小颗蚕豆剁一刀你得精准狠,才能成功。炒炸开后,这蚕豆张牙舞爪地像我们这的兰花茶,所以又叫兰花豆。当然了,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做成甜的、咸的、五香的,现在为了适应市场需求,还有什么麻辣的和各种水果口味的,五花八门的,让人眼花缭乱。
除了以上,蚕豆还有一个大用途,便是做豆瓣酱。这可是我爷爷的“拿手好戏”。
小麦和蚕豆煮熟摊凉,装进大瓮里,用一块诺大的白色布捂住,放在过道那,因为这通风又阴凉,任其自然发酵。再等个把星期,小麦和蚕豆表面长满细密的浅黄色茸毛,便取出来,晒干后磨成粉,加盐水,放糯米饭,搅成稀粥状,在酱缸里晾晒个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了,这蚕豆酱的“主体工程”就可以交付使用了,如果需要放辣椒,就要接着忙活,不过,那就会从蚕豆酱变身为辣椒酱了。
小时候,来我家求蚕豆酱的人颇多,我觉得爷爷完全可以多做一点,定能卖上好价钱。爷爷的意思是他自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得回报大家对他的帮助。小时候,我们笑爷爷太傻,等长大才明白,爷爷才是一位大聪明。
没逗哈!(方言,没开玩笑的意思)
那就等谷雨之后,来舒城吃美味的蚕豆吧!
卫艾云,女,安徽舒城县人。群众文化工作者,作品发表于多家媒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