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友明 诵读:杨建松

题记:我已奔七了,回首人生过往 ,心生无限感激,所遇见的美好的人和事,一直美好着我的心灵。记录、讲述这些美好 ,在于表达我的感恩和感激 ,更在于分享和传递美好 ,好让美好成为我们人生的记忆 ,好让美好来主导我们的生活,增添我们生命的诗意。

【遇见美好】之《读书记》(续)

与朋友们相聚,经常是古今中外、天南海北的海聊。朋友们都夸赞我,说我记忆力好,还好奇的问我:你是怎样读书的。我认为我的“记忆力”,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按兴趣,认真的读书,不知不觉中,就记住了而已。往往是话题所至,触发、激活了我的记忆仓库,就自然的侃出来。

在我的随笔《读书记》一文中,记述了我读书的经历和感恩的人。非常的幸运,在那个非常的年代,我读到了那么多的经典好书。总的来说,我读书的目的性不强,主要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随着兴趣来阅读的。再一个原因,就是我一辈子在文化部门工作,专业就是文化,也无须读技术类的所谓专业性书籍;不像在其它单位,读与工作无关的书,是会被批评为“不务正业”的。现在回想起来,我读的书,无外乎文史哲三大类。读书机缘、兴趣爱好和工作专业,应该说是对上了口的。

“文革”结束后,大量的经典书籍都重新出版,全国各地的杂志,也是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我当时一个人,无任何负担,微薄的工资,除了吃饭就是买书和订杂志。记得当时我订杂志最多时,竟然多达十几种。单位的同事,也都喜欢看杂志,往往是杂志一到,就被他们拿去看去了。等我下乡回来,总是到处询问我的杂志的下落,有时传看的人多了,还会造成杂志的丢失。为解除这种困扰,我把订单,交给诗人熊明泽的夫人——李凤兰大姐。因她在邮局工作,就只好麻烦她了。每月的某天晚饭后,我都到她家去取。每当此时,豪气的熊诗人就倒上两碗酒,央他老母亲,为我们炒点蚕豆或花生之类来佐酒。熊诗人谈兴很高,我们边喝边聊,往往尽兴而归。李大姐为人宽厚,毫无怨言的帮我收了好几年的杂志,现在想来,我仍然心存感激。

回想订杂志,我订得最久的,就是《随笔》。一直订到邮局改制为止,之后我还向《随笔》编辑部,邮购过年度合订本,以及出版的精品选集。我很长时间,都醉心于《随笔》里冲淡的文笔。因它既符合古人所倡导的“绚烂至极的平淡”的境界,又符合古人为文的“如行云流水,所行之所当行,所止之不得不止”的自然流畅的文风,这自然影响了我写作的文笔。

爱读书,自然就喜欢买书。武昌县(今江夏区)的书店,自然是经常逛,还到市内书店去买。我经常去的,武昌区这边有中南路和司门口新华书店,汉口那边的有江汉路和武胜路新华书店,还有四季美旁边的古籍书店等。武胜路书店旁,有一条集邮和换书的街市,我曾在那里折价买到过心仪已久的好书。在武汉古籍书店,花了100元钱(相当于我当时两个多月的工资),我买了一部《曹雪芹家谱》影印本,珍藏至今。
我研读后发现,这部家谱是曹雪芹三伯家的。记录曹雪芹家时,只是在他父亲曹顒名下,留下 了一格空白。现在的红学研究者说,这空白就是曹雪芹。因当时的人认为,写小说是不入流的,是丢人的事,故而在家谱中,耻于记录。没想到的是,曹家的家谱,却因这个“空白”价值倍增而流传于世,这真是耐人寻味的事。
到武汉买书,偶尔会遇见名人,这也是件高兴的事。我在中南路新华书店,曾多次遇见过徐迟先生。我微笑着望着他,他高兴的点着头,也回以微笑。
因我们武昌县(后为江夏区),曾请他到纸坊讲学,还为我们县文化馆的文学刊物《江夏文艺》,题了刊名。正好当时我负责编辑此刊,算是与先生有了点缘分。徐迟当时年岁已高,行走不太利索,有专门的人照 顾,帮他拿着书。我发现当时他最爱在外文书籍专柜,买外文原版书,可见徐迟先生外文水平之高之深。
买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读书。年青时,我单身一人,文化馆的工作,也较自由,读书占了我大部分时间,也是我记忆中最惬意的美好时光。记得当时我经常看入了迷,误了食堂的开饭时间,真有废寝忘餐的意思。我往往睡着或靠在床上看,从床上滚到沙发上看,热天还铺上凉席,在地上躺着看,随心所欲,没有好的读书样子。上厕所或是下乡等公交车,都会拿着书看。由于编辑工作和写作的需要,我曾把著名语言文字学家黄伯荣先生的名著:《容易读错和容易写错的字》,花了很多零碎的时间,反复背诵和记忆,借以提高自己的文字水平。
我读错或写错的字相对较少,这部书,真使我受益一生。我认为读书不应该装样子,买了书,就应该好好的阅读。我很少到图书馆借书看,虽偶尔也会与朋友交换书看,总觉得自己买的书,捧在手心里看踏实些。我买的书,80%以上都读过。当然,大多数是泛读,精读的书,估计也有30%左右吧,反复常看的所谓“枕边书”,自然更少。
读书人爱书,往往也会留下毛病。一个毛病就是不愿借书给别人,把书当宝贝。实在拗不过,借出去的书,老惦记着,弄得自己心神不宁。特别是借出去的书,被朋友弄丢了,那更是惋惜和心疼。有几本好书,借出去被朋友弄丢了,有的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我偶尔还会怀念起那些书来,即使是后来买到了同样的书,最初买的版本,仍然在我心中挥之不去。第二个毛病,就是什么书都舍不得扔,弄得家里到处是书,显得很杂乱。加上看完没及时收捡,免不了惹得家人数落。我前后搬过几次家,每次都要处理一些过时的报刊杂志和书,每次都和家人产生分歧。哪些书留下,哪些书舍弃,真是件痛苦的事。每次都弄得人失魂落魄、身心疲惫,好些天都缓不过神来。

读书人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拥有自己独立的书房。我原来在江夏一中的家里,就有这样一间。那真是在书海中遨游,安顿灵魂的好地方。大量的书籍,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与习惯,大致分门别类,放在书柜里,取读与查找都极为方便。书桌上配上电脑,在柔和的台灯下,独自研读自己爱读的书,那是何等惬意啊!为了不影响家人休息,我还曾直接把床,搬到了书房里,台灯也直接放在了枕边。在那些年里,我集中读了许多好书。印象深刻的,是我花了两年多时间,通读了八卷本的司马迁的史学巨著——《史记》。

里面的原文、译文和注释,加起来文字量有近五百万字。《史记》不仅让我领略了秦汉雄风,更让我了解了中国古代历史和先秦典籍。作为中国人,真有一种知道了“我从哪里来”的豁然开朗和满足感。也让我对前四史的另外三史——《汉书》、《后汉书》和《三国志》,产生了浓厚的阅读兴趣。

由于我读书全凭兴趣爱好,没有目的性。几十年下来,就有很大的变化。改革开放之初,以所谓“伤痕文学”引领,许多青年人,燃起了文学梦,我自然受潮流裹挟,成了大潮中的一员,主要读的是文学、戏剧类书籍。大学毕业后,因受马列文论的影响,尤其是文学形象,要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的理论影响,我直接通过读历史书籍,来了解文学人物形象形成的历史背景,即所谓“典型环境”,就自然转向了历史类书籍,一直到了现在。转向读历史书籍,实际上是我读文学书籍的延续。近些年,我的阅读和写作方式,也发生了转变。阅读是电子阅读和纸质阅读相结合,逐渐转向以电子阅读为主了。电子阅读已是时代潮流,它的好处是方便携带、容易查找、内存量巨大。而写作,也完全转向于电子写作了,既容易修改,又容易发送,还节约纸张。即使是有人继续用纸质来写作,编辑也会把它电子扫描成电子版的。

读书的确是件美好的事。由于自己爱好读书,又参加过一些鼓励读书的活动,总是想更多的人,能爱上读书。退休时,我曾计划买些书架回,将我当时在一中的家的客厅,改造成开放的读书室,周末了,就免费开放,给爱读书的孩子们看,大人们来借去看,也欢迎。后来我搬家了,这个计划没能实施。搬新家时,我只带走了几百本常读的书和工具书。大量的书,仍然留在一中的家里。后来有陪读的人来租房,我把书柜打开,对他们说:我的书可以随便拿着看,如果喜欢,认为有价值的,也可以拿走,只要不把书当废品卖了就行。我深知,这些我珍爱的书籍,最终的命运,终将是带不走的。我希望这些书籍,能更多的在爱读书的人手中传递,延续她的生命与价值。

回忆读书的往事,我心中充满了美好。其实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暂,直接的经验,总是有限的。读书,就可以无限扩大人的视野,获得尽可能多的间接经验,使人生有更丰富的生命体验,这不就是在延长我们的生命吗?读一本好书,就是交到一个良师益友。愿更多的人,爱上读书;愿更多的人,捧起美好的圣物——书籍。
2023年12月2日于江夏

我的爱读书的朋友们在江夏碧坊留影
2023年5月28日写于江夏

作者罗友明和诵者杨建松合影

作者:罗友明,1955年出生,1972年考入武昌县京剧团,扮演过李玉和、赵永刚等角色。1974年底代表武汉空军航空兵四十四师,参加武汉军区文艺汇演,获表演一等奖。1975年春正式入伍。1979年4月退伍,在武昌县文化馆工作。从事戏剧创作、文艺辅导和编辑工作,担任过《江夏文艺》的副主编、主编。参与搜集整理《武昌县民间故事集》、执行主编过《武昌县戏剧、曲艺集》、江夏非遗读本:《江夏民间故事》、《藏龙十年》等。曾18次担任江夏区文艺“百花奖”大赛的主任评委。曾担任武汉市戏剧家协会理事,武汉陆羽研究会名誉会长、江夏文艺家协会副主席等。应邀参加武汉大学历史系周教授主编的明清史:《历史的细节》,撰写多个专题。酷爱读书、垂钓、旅行和下围棋,曾六次获江夏区十佳读者称号,曾获江夏区围棋比赛冠军。退休后爱好旅行和传统文化研究。

编者:杨建松,网名铁马豪歌,湖北省朗诵艺术家协会理事兼副秘书长,省朗协融媒体工作专业委员会主任,省朗协语言艺术研究与实践基地副主任,武汉市老干部朗诵艺术团副团长兼艺术总监;《都市头条》铁马豪歌平台创始人,四年阅读已逾一亿八千多万;湖北省第三届“荆楚朗诵之星”。

请扫描关注《都市头条》
欢迎关注 感谢分享